明明是心懷目的被看透,索要東西被看穿,慶帝氣急才動的手,夜傅銘卻攬功,將話說的冠冕堂皇,更是一副為了大義的凜然模樣,就好像別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似的。
偏夜傅銘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正色,就好像真的就這麼回事似的。
虛偽至極。
“七皇子受苦了,此事必須讓駙馬爺知道,讓他知道,您為沈家受了多大的罪!”
周明和王府的其他人幫著夜傅銘謀的都是大業,這些年,夜傅銘在外隱忍經營,博的是無爭的美名,讓人放鬆對他的戒備,但對那些知道他真實麵目的人來說,卻會不寒而栗。
當然,一心想跟著他飛黃騰達的人例外,但是周明並不是。
不過周明也是個人才,就是心裏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對夜傅銘也是嗤之以鼻,卻是副慷慨激昂的模樣,為夜傅銘鳴不平,儼然就是他的堅實擁護者。
雖然夜傅銘對周明並不是百萬分的信任,但是聽了周明說的話,還有他說話的口氣,心裏還是舒坦許多,點了點頭。
“沈家世代保家衛國,是北齊的英雄,就算犧牲我自己,我也會替他們討回公道的。”
周明聽的直想翻白眼,不過還是配合著恭維了好一番。
“駙馬爺和樂安縣主私下見過麵嗎?樂安縣主雖是女子,其謀略膽識卻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個男兒,她要知道沈家的事情——”
周明看著夜傅銘眼中毫不掩飾的算計,心裏頭更是嗤之以鼻,這裏利用沈家的事博好感還不算,竟然還想將蘇梁淺牽扯進來。
“此事……我和駙馬爺也提過,樂安縣主年紀雖小,做事卻周全,且深得太後喜歡,和朝中的不少大臣老臣也還算交好,是把不錯的利刃,但是被駙馬爺一口拒絕了,且駙馬爺態度強硬,還警告了我,不許將樂安縣主和沈家牽涉進來,如果七皇子有那個打算的話,最好告知駙馬爺,想辦法說服他,不然的話,他要不配合,我們沒了依仗,且他手上還有您的把柄,怕得不償失。”
周明字字句句,完全是站在夜傅銘的角度,但是夜傅銘的臉色,卻變的難看起來。
他之前也就將蘇梁淺拉進來聯盟的事和沈安永說過,沈安永也拒絕了,並且也警告了他。
夜傅銘看中蘇梁淺處變不驚,滴水不漏的處事,但是現在比起他來說,沈安永確實更加重要,不過,因著這一事,他心裏對沈安永卻是有火氣的。
他覺得沈安永太過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還拖累了他。
周明見夜傅銘不快,勸道:“這隻是剛開始,形勢不甚明朗,駙馬爺擔心給他們招來禍端,才不願意讓她們牽涉其中,如果局麵對七皇子有利,相信駙馬爺也會改變主意,給他們一個從龍之功。”
從龍之功四個字,聽的夜傅銘繃著的臉,一下舒展了起來,甚至有了笑。
不過周明的話,更堅定了他要將那些人拉進來的決心。
隻有那些人也參與其中,沈安永才不會有所保留,不遺餘力的替他辦事。
夜傅銘心中有了思量,卻沒有表露出來,他轉身麵對著鏡子,抬手撫著傷口,“我這傷,受的值,父皇今日震怒,質問我那封信的事,他做賊心虛惶恐不安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很在意,也很害怕。周明,我們的處境很快就會有好轉,你的功勞,我不會忘的,將來論功行賞,你記首功。”
八字才堪堪有一點,兩人就已經開始在這裏美滋滋的幻想,不應該說是兩個字,更多的是夜傅銘。
且說夜傅銘回來沒多久,蕭家就得知了夜傅銘的事,蘇傾楣也派人遞了信來。
父子幾個人聚在一起,神色凝重。
“父親覺得,皇上大動肝火是因為什麼?”
問的人是蕭憑望。
多年來,蕭鎮海對慶帝的心思把握的一直都很準,投其所好,避其要害,這也是蕭鎮海能升的這麼快的原因。
要說起來,蕭鎮海打的都是些小戰,或者是去外地駐紮,就這樣的功勞,也不算什麼天大的功勞,侯爺這個位置,有一部分是出於慶帝對他的偏寵。
蕭鎮海繃著臉,蕭有望道:“七皇子和皇上攤牌了。”
自從前段時間夜傅銘來蕭家,父子幾個人鬧了一頓,蕭憑望和蕭有望說了那些話後,兄弟兩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這種和緩並不是說兄弟兩人忽然像別人家的兄弟那樣,兄友弟恭,甚至是親近,而是兩人中間樹著的那些隔閡,在漸漸消融。
蕭有望稍頓,看著蕭鎮海繼續道:“看樣子,七皇子手中捏著的皇上的把柄,分量不輕,這才是七皇子最大的底氣。”
蕭有望說的篤定,仿佛這就是事實。
蕭鎮海麵色依舊難看,不過聽著蕭鎮海有條有理的分析,也是有所好轉的。
自己的大兒子,雖然體弱,但是腦子卻很好使,也有能撐得起一個家的手段,蕭鎮海自然是欣慰的。
“威脅皇上?他現在這樣,竟然威脅皇上!”
蕭憑望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慶帝不僅僅是君,還是父,夜傅銘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蕭有望是知道蕭憑望的為人的,正直的近乎木訥,不知變通。
“就是因為已經現在這樣了,他失去了徐徐圖謀的資本,反抗的話,最糟糕的情況,不過一死,也不會比現在差多少,自然還不如放手一搏,你和蘇梁淺接觸這麼久,麵對這樣的事,還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
蕭憑望覺得蕭有望這是在暗指蘇梁淺不孝,當即替她辯駁道:“蘇克明那種父親,誰能受得了?他怎麼能和皇上相提並論?”
蕭有望嗤笑,聳了聳肩,“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和夜傅銘接觸的更久一些,夜傅銘偶爾會提及慶帝的事,言辭間沒有對父親該有的敬重,而是帶著怨恨的。
可見,在夜傅銘心裏,對慶帝的不滿是極其深的。
當然,從慶帝在出事後,將蘇傾楣塞到王府,在知道她有孕後,還派人照顧,作為父親,至少站在夜傅銘的角度,慶帝的渣絲毫不遜色於蘇克明,段數還比蘇克明更狠。
畢竟,打就打吧,但是慶帝那一招,卻讓夜傅銘成為朝中官員人人心中的笑柄。
“七皇子應該很有信心和底氣,不過他這個人,心思狡詐的很,和蘇梁淺不一樣,他說話未必會算話,和這種人合作,尤其還是幫他做事,更是要多個心眼,慎之又慎,不然,沈家的下場,就是我們蕭家的前車之鑒。”
蕭鎮海看著蕭有望,嗯了聲,那眼神是帶著讚賞的,看的蕭有望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