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不問還好,一問,昭檬公主眼圈都紅了,淚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蘇梁淺嚇了一跳,拍著她的手安慰,“別哭啊,公主姐姐,你先別哭,有什麼事先說事,我知道了才能想辦法幫著解決啊。”
蘇梁淺心裏清楚,昭檬公主找上她,絕對不隻是將這件事告訴她那麼簡單。
昭檬公主點頭,沉沉的吸了口氣,“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事是我母後告訴我的,父皇是在和她起爭執的時候,突然吐血昏倒的,她當時嚇壞了,讓人將這事偷偷告訴了我,現在我外祖母他們應該也知道了,目前這消息已經封鎖了。”
一國之君突然吐血昏迷,這在任何時候都是會引起朝局動蕩的大事,更不要說是北齊這種儲位未定的情況,更容易引起內亂,一旦出了這種事,封鎖是第一時間必然的。
“皇後怎麼和皇上吵起來了?”
蘇梁淺覺得這皇後也是夠彪悍的,現在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慶帝心情不佳,這時候她找麻煩,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也不知道。”
昭檬公主停頓了片刻,思量著道:“應該和七皇兄有關。”
昭檬公主再也忍不住,淚珠子掉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繼續道:“成婚後,我因為那晚的事,怕被太後她們看出來,多隔了幾天才回宮,第一次回去,就和母後狠狠的吵了一架。”
蕭憑望和沈琦善的事,昭檬公主在外人麵前是端住了,但私底下,沒少流眼淚,眼睛都是腫的,太後心細如塵,她同時也擔心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借著要接管蕭家一應事務為由,多拖延了一段時間才進宮。
“我母後的脾氣,蘇妹妹你也是知道的,我……我那次回去就勸了,讓她少抱怨,有事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要實在看不慣也忍著,她——她覺得我這是對她說教,將我數落了一番,我們為此狠狠的吵了一架。她對七皇兄的意見很大,最近七皇兄得勢,還有點打壓王家的意思,她肯定是為這些事情忍不住去找父皇,兩人吵起來了,這可怎麼辦啊?”
帝後不和,私底下吵起來,隻要慶帝沒發落皇後,這事就不大,但是現在慶帝吐血了,當時就隻有他和皇後在,這事皇後就是跳進河裏都洗不清。
這個中牽扯的,並不僅僅是皇後,她,夜向禹,王家,所有和皇後有關的人,都有可能被牽連。
“我都讓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怎麼不聽勸,現在好了,我們所有人都要被她害死了,她沒腦子的嗎?”
昭檬公主邊說邊擦眼淚,她的淚珠子掉的又多又快,根本就擦不完,她心裏也急躁惱火死了,要皇後這時候在她麵前,就是她急的六神無主,昭檬公主覺得自己也會忍不住非和她吵一架不可。
她怎麼會攤上這樣的母後?這次的事,真深究起來,可以比之前夜向禹鬧出的那些事都還要大。
“你先別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了解清楚皇上的狀況。皇上雖然吐血昏迷了,但隻要醒過來,一切真相就大白了,皇後雖然脾氣暴躁,衝動,但她最多隻敢在皇上麵前抱怨幾句,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別的緣由。”
昭檬公主聽蘇梁淺這樣說,既開心又感動,但是很快又鬱悶起來。
蘇梁淺會這樣想,並不表示,其他人也會。
昭檬公主搖頭道:“其他人不會像蘇妹妹這樣想,現在朝中,最得勢的就是七皇兄,他本來一直就想對付母後和王家,肯定不會放過這次這樣好的機會的,蘇妹妹,現在可怎麼辦啊?”
昭檬公主話落,不再是之前那樣掉眼淚,而是哭出了聲,那哭聲,傷心又絕望,還有捂住彷徨和迷茫。
蘇梁淺看著昭檬公主這樣,有些心疼,自嫁給蕭憑望後,昭檬公主還真是禍端不斷,承受了許多。
蘇梁淺由著昭檬公主哭,見她發泄好了,才又詢問起慶帝的情況來。
昭檬公主大哭過後,情緒平穩了許多。
“替母後傳話的人說的不怎麼清楚,我隻知道這回事,具體的也不清楚,但是情況應該挺凶險嚴重的,因為我外祖母在得知事情的第一時間進宮,沒見到父皇,這是她第一次求見父皇被拒,不但如此,外祖母就見母後的麵都沒見著。”
昭檬公主擰著眉頭,整個人是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父皇的身體一向康健,我上次見父皇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他最近早朝也都是正常的,沒有落下,母後她雖然衝動,但她畏懼父皇,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說太過分難聽的話,將他氣的吐血,這件事,就不尋常。”
蘇梁淺讚同的點了點頭,“應該是皇上之前身體就有所不適。”
昭檬公主繼續道:“你還記得我一個多月前找你說的那件事嗎?你說?”
昭檬公主抿著嘴唇,提示蘇梁淺,意味很明顯,這也是她親自到沈家來找蘇梁淺的緣由。
慶帝吐血昏迷的事,目前是對外保密的,知道的屈指可數。
身為蕭家媳,她現在和蕭家比蘇梁淺,更加的休戚與共,但這件事,蕭憑望蕭鎮海她誰也沒說。
這回遇上事,昭檬公主算是發現了,她心底裏最信任的還是蘇梁淺。
今天在來找蘇梁淺的路上,昭檬公主都還為自己沒有因為蕭憑望和沈琦善的事撇清關係而覺得慶幸,如果那樣的話,她現在連個說話求助的人都沒有。
蘇梁淺明白了昭檬公主的意思,接著她的話道:“你懷疑胡公公?”
蘇梁淺雖然在問,口氣卻是肯定的。
昭檬公主見蘇梁淺將話都說的這麼直白了,也不再藏著掖著,點頭道:“父皇的身體康健,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出事,七皇兄雖然最近頻繁進出皇宮,但如果事情真的像我們猜測的那樣,他是因為脅迫父皇才得勢,父皇對他肯定是防備的,要說誰有那個機會,還能將事情做的誰都不能察覺,除了胡公公,我想不出第二個人,我覺得就是胡公公!”
昭檬公主直視蘇梁淺,眼神堅定,口氣篤定。
她之前還懷疑過自己眼花,但是現在慶帝出了這樣的事,昭檬公主不得不懷疑了。
“我那天肯定沒看錯,七皇兄確實給了胡公公什麼東西,我打聽到,那件事後沒幾天,胡公公還親自去了趟王府,他們肯定就是那個時候商量好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昭檬公主單隻是推測,臉色都變的發白起來,手心冰寒出冷汗。
“胡公公伺候父皇那麼多年,沒有父皇哪來他的今天?我原以為他對父皇忠心耿耿,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吃裏扒外,幫的還是七皇兄那樣為達目的喪心病狂的人!”
昭檬公主恐懼又氣惱,義憤填膺。
在她看來,夜傅銘為了皇位,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這種人,簡直就是天理難容,幫這種人,那就是助紂為虐。
昭檬公主更加害怕,一旦夜傅銘的奸計得逞,那後果,並不是她能夠承受的住的。
“蘇妹妹,你一定要想想辦法,不然的話,整個北齊都要毀了!”
過去那麼多年,昭檬公主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都被夜傅銘蒙蔽了,她那時候還想,夜向禹難當大任,這江山皇位要落到心慈仁善又和皇後走的近的夜傅銘也不錯,不過現在,那種想法,是蕩然無存。
對昭檬公主來說,夜傅銘和魔鬼無異,還是那種會吃人的。
“我知道公主擔心皇上,但是據我所知,當今皇上他的這個皇位,來的也不算光明光彩,七皇子不過是效仿。”
昭檬公主一心盼著蘇梁淺幫著她解決慶帝的問題呢,突然聽蘇梁淺說這樣的話,整個人狠狠的一驚,脫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