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夜斯洛的呼吸就陷入穩定與規律之中。
而一旁的程琉璃,卻始終無法睡著。
身後這個男人的體型高大,寬厚的胸膛輻射著溫暖的氣息,她蜷縮在他懷中,那麼小那麼弱,要不要動手呢?
剛一進人臥室,她就探手到床鋪的枕頭下麵,如她所料,那把冷硬的匕首依然還在,並沒有被下人們察覺並放歸到它應該在的地方,甚至於,向夜斯洛報告這一異常的情形。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了,就永遠不再有!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她幾乎是數著他的呼吸捱著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放鬆,他緩慢的心跳令她慢慢平靜下來。
夜,很深了。
黑暗之中,除了他和她的呼吸,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
無聲無息的,程琉璃緩緩將夜斯洛攬在她腰上的大掌拿開,翻過身體,輕輕坐了起來。
探手伸進自己的枕頭下麵,握住那把堅硬的匕首,她看著他,緩緩地,跪坐在他身邊。
夜色如墨。
月亮被厚重的雲層掩蓋。
熟睡中的男人,靜靜地,深長地呼吸著,規律得沒有絲毫異樣。
窗外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輕響。
似遠還近。
風吹散了雲層,溫柔得如同薄紗一般的月光再次穿透窗欞,靜靜地投射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的睡容那麼平和,剛毅的眉化成柔和的曲線,薄唇輕抿,勾勒出性感的線條。
她的心,劇烈地大力跳動著。
那跳躍如此激烈,像是大鍾般撞擊著她的胸腔,直到她的胸口因此都疼痛了起來。
殺了他……
腦中有聲音在呐喊著!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隻要這一刀下去,劃斷他的頸動脈,幾秒鍾就可以讓他巨量失血,陷入休克!
他馬上就會死去!不會有太多的痛苦!
程琉璃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高高舉起匕首!
雪亮的刀身,反射著窗外的微光,也反射著他英俊如斯的臉龐。
她這麼做沒有錯,他是個殘佞邪惡的魔鬼,他犯下的殺戮罪孽,足以讓他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也不為過!
可是,她的手卻為什麼在顫抖?
看著他恬靜不設防的臉,看著他平靜規律起伏的胸膛,她為什麼,竟會顫栗得如此劇烈?
他說過的,他愛她。
經曆了這麼多,也許她已經不再懷疑這一點。
他待她,的確與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們不同。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的勢在必得,所以,也才有了楚易倫慘烈枉死。
不是麼?
她的手在抖,她的肩在抖,她的全身,都抖得如此厲害。
那些跟夜斯洛相處的過往與片段,一幕接一幕地,如同電光石火在她的腦海掠過……
她第一次在夜氏別墅闖進他的臥室,他邪肆的眼神,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中,“離開楚易倫,做我夜斯洛的女人!”
他死死掐住她咬舌自盡的腮,急切嘶啞地咆哮著喊醫生……
他帶她去局勢動蕩的索亞其,讓她親眼看到楚易倫的墓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