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推開房門,聲音裏有著極度的不耐,“小姐,我勸您還是安分點,有什麼事等洛少來了再跟他說吧……”
“我知道上次他受傷,是誰在幕後算計他,讓他栽了這麼大一跟頭,你真的不要跟他通報麼?說不定再等上一天半天的,我就不想開口了”程流離躺在床上,悠悠地開口。
傭人站在門口,眼神猶疑不定,夜斯洛三個多月前傷得隻剩半條命回來,足足休養了一個季度的時間才勉強複原,做下人的雖然不敢多話,但也知道上次中的那個埋伏對他而言產生了怎樣近乎致命的後果……
這個女人剛剛清醒,還沒來得及跟主人溝通過,倘若,她真的知道些什麼……
“你真的不要去通報麼?這可是大大的功勞一件!你不通報,等到換班以後,別的傭人通報了,功勞可就全是別人的了……”
傭人目光閃動幾下,口風終於鬆動了,“你等著,不要亂喊亂叫,我去找洛少試試看。”
“嗯。”程流離微笑看著傭人離開。
房門被卡塔一聲被上鎖,屋子又重新回歸死一般的寂靜,而且……
隨著夕陽西下,透過厚重窗簾下麵所折射出的微弱的光亮也隨著減弱到幾乎消失,外麵的天正逐漸地變暗,她能感覺得到。
當最後一抹光線也從窗簾的下擺完全消失的時候,恐懼與悸動像是終於拔開瓶塞的縷縷飄出的魔鬼,肆無忌憚地充盈了她整個房間……
這麼暗,暗到不見天日,暗到伸手不見五指,她的睫毛在黑暗中驚駭地撲扇著,卻捕捉不到哪怕一絲光亮!
呼吸漸漸地費力起來,她明顯能感到喉頭以及支氣管痙攣發出的嘶嘶聲,幾近窒息的惶恐加深了對黑暗的恐懼……
如果有後悔藥吃,她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支開下人,因為她知道,在這個密不透風的黑暗臥室裏,她久不發作的黑暗幽閉綜合征又再次來襲了!
她張口,想要求救,夜斯洛一定不止派了一個傭人看守她,在走廊或者樓梯處一定還有值守的保鏢!
可是,她費盡全力,卻發現自己隻能發出沙啞的嘶嘶聲,環狀軟骨和配合發聲的器官都因為體內腎上腺素的飆升而處於極度興奮的痙攣狀態,根本不能協同地發出正常的語音!
她像跌入荊棘叢中的一頭小獸,拷住手腳的鐵鏈因為她猛烈的掙紮而磨破皮肉,可以聞到黏稠液體的血腥氣味。
可是此時此刻,這點疼痛和她心靈所遭受的巨大的恐懼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夜斯洛!夜斯洛!你在哪裏?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我的背叛,那麼,你做到了……
拚命地掙紮,想要掙脫鐵鏈的束縛,想要逃脫這仿佛無窮無盡的恐怖黑暗,可是,避無可避的宿命還是獰笑著將她俘虜——
喘不過氣來,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東西,就連疼痛的感覺也不敏感,隻知道瘋狂地扯動鐵鏈,完全感覺不到手腕腳腕處血肉模糊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