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忽地有了亮光。
窗簾被嘩啦一聲拉開,窗外尚未完全墜落的夕陽拚盡全力地散發著最後的斑斕光芒——
在窗簾被打開的那一刹那,夜斯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躺在床上,赤身果體,長發披散,四肢與鐵鏈接觸部位血肉模糊,身體扭曲成奇怪角度的女人,真的是半天前被送上樓來的那個穿著雪白婚紗的甜美少女嗎?
極度的震驚令他劈手給了身邊的女傭一個力道十足的巴掌,女傭猝不及防,被扇得跌身斜飛出去,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又是一腳將她嘴裏的四顆槽牙踢得脫落出來!
“混賬東西!我叫你把她鎖在床上,可沒叫你們這個樣子折磨她!”
他震怒的火山噴薄雲天,壓也壓製不住!從來不打女人,更不對下人動粗的他今天對這個上了點年紀的女傭幾乎是下了死手!
女傭眼冒金星,用手捂著鮮血橫流的嘴巴,不過是一掌一腳,她整個臉已經麵目全非,腫脹青紫得活像個豬頭,更兼滿嘴鮮血,看起來甚是駭人。
“對……對不起……洛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這個女人……還是好好的……”
女傭放開捂嘴的手,用牙齒脫落漏風的不清口吃囁嚅著,滿眼閃爍著的都是不明所以的惶恐光芒。
她在這座莊園也算是資曆比較深厚的女傭了,做事也一向謹慎不漏什麼瑕疵,所以洛少才可能將這樣貼身伺候女人的活兒交給她。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僅僅隻是去找洛少的時候他正跟人談話,所以她在門外多等了那麼半個小時,這個女人就會將自己自殘成這個模樣!
可是,這個女人不是來自洛少的擄掠嗎?而且肚子裏還懷著敵方的子嗣,況且是洛少自己吩咐的,將她拷在床上,拉住窗簾,獨自鎖在臥室之中,現在……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為何又如此大動肝火?
當然,主子就是主子,她是不敢提出任何質疑的,隻能跪在地上,唯唯諾諾地不住磕頭,“洛少,是我的錯,是我看守不利,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滾!”夜斯洛發出暴怒的叱喝,女傭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這邊,夜斯洛已經將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玻璃窗也完全推開,金三角秋季依然溫熱的風吹過來,疏散了一屋子陰霾的氣息。
同時迅速動手,解開固定在床頭四角上的鎖拷,太過震驚以及心痛,解鎖的手禁不住地顫抖著——
獲得自由的程流離四肢蜷縮,以一種嬰兒的無助姿態雙臂抱著膝蓋側臥在床上,手腕及腳腕雪白的肌膚被粗糲的鐵鏈磨得血跡斑斑,連潔白的床墊上也到處沾染著她的鮮血。
目光驚慌失措得像是被獵人逐入絕境的小鹿,纖長的睫毛驚懼地大睜著,可是依然掩蓋不了她什麼也看不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