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女孩子和她的律師之間,極少有書信往來,隻是她會偶爾發出幾個郵件,充滿乞求的口吻,請求動用她的信托投資的本金——當然,兩次這樣的哀求都被拒絕了,一個二十二歲的充滿夢想的年輕女孩,在為夢想擔憂的時候,還要想著房租吃飯話費交通費,這在寸土寸金的快節奏高消費的紐約,該是一件多麼悲催的事情!
米小小整理出黃一鶴的債務之後,斟酌她的用詞習慣,開始給這些催款的部門回函,說出了點事耽誤了,抱歉之類的話,然後承諾會及時還款。
值得慶幸的是,她從一封老年公寓部門的催款通知上看,黃一鶴需要支付她父親廉價的老年公寓的費用,看數目她是按季度支付的,也就是每三個月支付一次,如果她逾期不支付的話,有關部門會把她父親名下的一處房產給拍賣。
黃一鶴的社會關係很簡單,她似乎隻有一個父親還活著,開始那份檔案上還有她母親健在的信息,她釋然一笑,或許,她的母親也像自己得到現在的身份一樣,因為家人無力辦理喪葬之類的事情,被高價賣給其他的人頂著身份活著的吧。
支付還是不呢?
米小小很可憐這個落魄在老年公寓的男子,可是,她支付之後的後果呢?
是不是暴露的機會更多了呢?
她有些猶豫。
好了還有半個月的考慮時間,她覺得先放放。
米小小整理好前任的東西,已經到了半夜了。
第二天清晨,米小小早早地起身,決定去銀行把債務解決了,吃過早飯,要出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樣的轉賬委托業務估計是需要簽名的。
她連忙又進到郵箱裏翻騰了好久,總算找到了兩張黃一鶴簽名的傳真文件,最下邊是她的簽名。
米小小看著上邊的字跡,拿出了紙筆,琢磨了好久,才拿捏住她簽名的特點,這樣寫了十多個,就很相像了,把寫過字的紙借著上廁所的時候衝入了坐便器的流水中。
走出主街,米小小站在甜水河的橋上,悵然地遙望小鎮四周那披雪鑲銀的峭拔重山,視線迷茫,即便是大雪推開了,真的能再向西走嗎?
沒有目的地的奔波讓她很厭倦,腹內的寶寶經不起這樣的顛沛流離。
好吧,就暫時地留下了好了,或許生活會有新的契機,讓她生出樂趣的。
銀行這樣氣派的建築,當然是建設在新街區,進去之後,米小小詢問如何申請定時轉款還賬的業務,然後在工作人員的指點下,寫了十多份的委托書,簽了十多個名字,這樣才放了心,以後黃一鶴名下的所有債務往來,都會有這個銀行專門的工作人員通過係統進行處理。
銀行不遠是一家房屋代理公司,門上的廣告寫著周六依然全天上班。
去問問房屋租賃很必要,於是米小小就走了進去。
店內的暖氣很足,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站在一張辦公桌的後邊,金發碧眼,穿著很職業的雪花呢西裝上衣和一條黑色呢子的薄裙,顯得十分知性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