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小垂了淚眸,她幾曾看過他這痛悔焦急又情深似海的眸子,心底感動之餘,更多的是無法遏製的傷感,一切都無法挽回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如果事發之前,你能給我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會有後來的悲劇?

“顯然,我的感覺不是這樣。”

祁禦澤幾乎有些驚恐地望著她,隻見她抬手擦了擦臉,對他抿抿唇。

顯然她在努力地鎮定了情緒,然後隻聽她說:

“其實,事情到現在的這樣的地步,責任並不全部在你,你不用這樣自責,那件事到現在已經很久了,我也很認真地想過,這是我驕縱衝動的性格帶來的惡果,我必須為自己闖的禍埋單。”

祁禦澤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驕縱衝動?她什麼時候有過那樣的性子?她這樣和他界限分明地表態,是不願原諒他嗎?

那個當初能不著痕跡地取悅他迎合他的女孩子,以給他帶來歡笑為快樂的女孩子,現在對著他的懺悔和自責,竟然能硬著心腸,就是不說一句讓他覺得寬慰的話——責任並不全部在他,她要為她闖的禍埋單,這就也暗示著,他也必須為他闖的禍埋單。

畢竟他事發之後的痛徹心扉、幾欲癲狂,憂思自責、苦苦追尋,對她來說都不曾目見耳聞,她所能看到的是他現在一出現,就給她帶了了滅頂之災。

是了,他必須為他闖的禍埋單,哪一次的災難背後的推手,似乎都和他有關係。

祁禦澤心神一凜,她顯然已經看透了事情的真相,她在逼著他問答案。

“你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就會好起來。”

祁禦澤忍了忍,咽下了唇邊的話,他知道在她情緒這樣低落的時候,他說出的任何承諾都會大打折扣,這樣處著,等她的抗拒情緒淡一些,再安撫她好了。

米小小有些腫脹的眼皮一點點地合上,也努力地讓自己的嘴巴閉上,她的話有點多了,這樣感傷的夜晚,她的情緒正在一點點地壓製住理智,現在她的心裏充滿疑惑,她已經隱晦地問他,這樣的殘局該如何收場,這個奸詐的家夥顯然欲言又止,他的心思總是這麼嚴謹嗎?

雖然她很渴望知道他打算怎麼安排她,但是,這樣的話他既然不明著說,她自然無法明著問,難道讓她主動問,要把她帶走怎麼安排嗎?她一開口,就會暴露她渴望靠近他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現在他們倆誰先開口,就會落了下風,任對方宰割。

房內除了他們剛剛進入的時候,感到過一點點暖意之後,現在躺著,蓋著羽絨被,也沒有暖和起來的意思。

但是讓米小小主動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顯然她不會這樣做,雖然她早就把手上的繃帶偷偷地拆除了。

祁禦澤看著她躺好,閉上眼睛,真的就打算穿著那麼厚厚的衣服睡了,不由無奈地扁扁嘴靠過去,這丫頭,提防得真緊。

他的眼睛從她那甜美嬌俏的小臉一點點地往下移動,兩個人曾經的親昵旖旎不由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太想念她那溫軟的身體了。

他的喉結翻動了一下,然後果斷地開始脫鞋襪和外套:“乖哦,脫了外套睡,這裏沒有洗換的衣服,滾壓出褶皺,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