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幺妹和徐樟樹兩個覺淺,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就趕在李妍年和黑豆兩兄妹之前起了,不但把早飯給做上了,連著後院養著的小雞都已經喂過了一遍。
等李妍年揉著眼睛下了樓,家裏已經沒什麼活留給她幹的了。
“外婆,外公,你們兩個也太勤快了吧,這這這……讓我們兩個小年輕多不好意思。”
張幺妹笑道:“這有什麼,就這麼點小活,隨便搭把手就做完了。你趕緊洗把臉,早飯在桌上了,吃了咱們好趁早去田裏挖番薯,一會兒太陽起來了可就熱了。”
黑豆這時也從樓上下來,見著二老先問了好。兩兄妹不敢耽擱,就著醬菜匆匆扒了兩碗幹飯,就和張幺妹老兩口扛著鋤頭,擔著籮筐準備往田裏去。
一出門,就遇上了正打算往他們家來的李大娘和李大叔。
李大娘見著張幺妹眼睛就是一亮:“哦喲老姐姐,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是來幫這兩個孩子收番薯的是吧?那可趕巧了,我們今天也準備跟他們到田裏去。咱們這人一多,一會兒也能挖得快點。”
張幺妹回頭看一眼李妍年,見後者朝自己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鬼臉,就知道她這是又忘記跟人說一聲自己要來的事情了。本來她是不打算再勞煩隔壁李家這兩口子,但一聽李大娘後半句,想想也挺有道理,畢竟人多好辦事。雖然馬上就是中秋,天氣已經沒以前那麼熱了,但秋老虎也是挺厲害的,自個兒孫女這身嬌柔嫩的,能少曬一會兒太陽也是好的。
當下她朝李大娘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拉了人的手,笑道:“這幾個孩子平時可沒少麻煩你們,聽黑豆說啊,這三畝地要是沒你們兩口子幫著收拾,還真種不成。我也就不跟你們說客套話了,咱老姐妹今天收完地裏的,中午一定來我們家吃個飯,好好絮叨絮叨。”
要說婦唱夫隨,徐樟樹還真是深諳此道,完全不生分地和李大叔攀談起來:“中午這頓飯呐你們還真得來。李老弟,你應該也能喝幾口的吧?我跟你說,上回紅豆帶回來幾瓶他們東家給的白酒,那勁兒,可真夠對味的,中午啊咱們老哥倆兒弄點下酒的……”
李大叔顯然也是喜歡沒事喝兩杯的,一下子就跟差了個輩的徐樟樹好得跟親哥倆似的,勾肩搭背地走到了一行人最前頭。
李妍年聽得滿頭黑線。要是沒聽錯,她外公說的白酒,應該還是上回她給的那幾瓶吧,竟然還沒喝完?竟然還隨身帶到她家來了!這還是準備不醉不歸了是吧?
她連忙扯扯黑豆的袖子:“哥,一會兒真讓外公他們在家裏喝酒?這要是跟上回一樣喝醉了可怎麼辦?”
黑豆揉揉她腦袋:“你這小老太婆,操心太過。外公高興就讓他喝唄,頂多咱們伺候得仔細點就好了。”
李妍年瞪他一樣,整天說自己是小老太婆,有他這麼當哥哥的嘛。
說說笑笑著,一行人很快到了地裏,沒想到,李老頭竟然也在他們田裏,而且看他腳邊上堆著的新翻出的番薯,來了都有一陣子了。
李老頭沒想到張家老兩口也會來,這突然一個照麵,臉上神色就有些怔怔的,片刻後,才有些不自然地招呼道:“親家,你們兩是來幫黑豆他們兄妹幾個收番薯的是吧?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這是昨天就來了?”
張幺妹對上李老頭沒什麼好臉色,朝對方點了點頭就推著自個兒老伴上前去和人應酬。
徐樟樹嗬嗬笑道:“是啊,昨天下午才來的,反正黑豆他們家地方大也住得下,我們兩個也就不來給你們添亂了。親家這是吃過早飯了?”
李老頭點點頭:“吃過才來的。”
他似這時候才看見李大叔和李大娘兩口子,也同兩人打了聲招呼。
這忽然多出了個李老頭,一行人之前說說笑笑的輕鬆氣氛頓時散了。李妍年跟眾人指了指早熟種番薯的大概位置,徐樟樹便讓李大叔和李老頭從東邊往西邊地裏挖,自己和黑豆從中間往兩邊挖,李大娘和張幺妹自然就從西往東方向挖。李妍年年紀太小,就在邊上幫忙收挖上來的番薯,抖抖黃泥,摘摘根須之類的輕活兒就行了。
任務分配清楚,一幹人就甩開膀子埋頭幹了起來。大概是出於一同出力氣幹活的情誼,漸漸的,張幺妹對李老頭麵色總算沒那麼僵了。
六分地的早熟種番薯,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在幾個人的努力之下,才用了一兩個小時,也就全翻出來了。
看著田埂上一堆一堆整齊堆好的番薯,一個個紅嫩嫩的,大的單個幾乎就有一斤重,小的也有拳頭大小。看著眼前的豐收果實,黑豆,李老頭,李家兩口子,還有張幺妹徐樟樹兩個,全都震驚了。
李妍年捧著剛剛到湖邊洗幹淨的幾個番薯回來,就看見眾人一臉尚帶了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眼神都是發直的,再看看眾人目光所向,不禁覺著好笑,又有幾分止不住的自豪和驕傲。
這可是現代科學家們和農民伯伯多年的努力培育,選種,育種,再一次次地選種育種,其中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結晶,實難細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