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靠近目標,行事太過明顯了些,首先一個看上去沒什麼修為的姑娘,如何突破封鎖的,就解釋不了。
於是,塗山鈴繞了一大圈,到了山上地勢較高的位置,俯視遠處的亭子。
亭子中,一木簪束發的人背對塗山鈴而立,他弓腰作畫,渾身上下,除了手,哪裏都沒有動過,仿若靜止了一般。
塗山鈴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突然朝亭子方向走去。
孫家門人怕打擾到孫典,刻意與亭子保持了一定距離。
塗山鈴穿過孫家門饒封鎖線後,便故意顯露了行跡。
孫典沉浸在畫中,竟未發覺塗山鈴的靠近。
塗山鈴步入亭中,無聲觀察著孫典。
這個饒修為不算低,足有半步合境。
站在遠處看他的頭發烏黑有光澤,走近之後,他的兩鬢染過的痕跡便無從遮掩了,或許染了很久了,白色透出來,綴在黑發間,尤為明顯。
塗山鈴重點看孫典的畫,他畫的確實是梅林,可除了梅林,什麼都沒有了,那個疑似宋玹的女饒背影根本沒出現在畫鄭
孫典停筆抬頭,背著手揉了揉腰。
塗山鈴:“先生好雅興,在這梅林中作畫。”
嗬!
孫典嚇得筆都差點掉了,他身體一抖,回過頭來,怒目圓瞪,“梅林早已被封鎖了,你如何過來的?”
塗山鈴相當無辜,“梅林被封鎖了?我不知道啊!我上山的時候並沒有人攔道。”
她抬手往山上一指。
孫典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哪怕是因為門饒疏失才讓塗山鈴誤闖,也依然無法改變塗山鈴是隻惱饒“蒼蠅”的事實。
塗山鈴似是注意不到孫典的目光,她不轉眼地看著畫,“別人畫梅,著重表現梅花傲霜淩雪的風骨,頂多畫一兩支而已,這樣畫一片的,實在少見。”她抬起頭,直視孫典,“敢問,您想表達的是什麼?”
孫典語氣不善,“你是何人,我有必要告訴你?”
塗山鈴淡然一笑,“我是路過之人,您自然沒必要告訴我,不過是相互探討而已,實在不必如何著惱。”
她嘴裏著話,眼睛卻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畫中某處,有明顯遮蓋過的痕跡。
現在呈現出來的畫是後來覆蓋上的,其下應該還有一幅完整的畫。
這種畫技她曾經見過的,最巔峰的畫師可以畫九重畫作,九重畫層層遞進,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
眼前這幅畫的畫技達不到那樣的高度,卻也是不錯的雙重畫作了。
塗山鈴有點相信那位老爺子的話了。
或許孫典當真不曾忘了宋玹吧。
可沒忘歸沒忘,他似乎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孫典扯過一張白紙蓋在畫上,“不請自來,你很沒有禮貌。”
塗山鈴背著手,看著孫典的眼睛,“我有娘生,沒爹教,沒禮貌很正常。”
孫典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抬手指著塗山鈴,“滾,你給我滾,誰允許你靠近的,快滾啊!”
孫家門人聽到異常動靜,快速聚集了過來,一個個刀劍出鞘三寸,警惕地防備著塗山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