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分兩層,第二層無篷,視野非常開闊,第一層就差些了,視線會被窗框擋住,不過也沒太大妨礙,坐在底層的人身體稍稍前傾即可。
薛耀拉著尹玄琛坐到涼數第二張幾旁,伸手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打量船上的陳設。
他隱隱覺得不大對勁了,船上的裝飾顏色……很正啊,不透著一股浩然正氣吧,至少沒有絲毫輕浮之福
難道是梅州花船的新花樣?
大概是了。
他興趣不減,一直等待著衣衫襤褸的姐姐們踏著悠揚的樂曲進來。
他湊到尹玄琛耳邊:“這船太了,歌舞不壯觀,我見識過三十個人協同跳舞,動人心魄呐。”
塗山鈴淡淡朝前方看去,深覺這崽皮癢該打了。
這筆賬先記下,待會兒一起算。
樂聲悠揚,順著風飄蕩而來。
薛耀一愣,伸長了脖子朝周圍看,就連桌子底下都找了,也沒找到衣衫襤褸的姐姐。
薛耀:“哎,人呢?”
尹玄琛拍拍薛耀的肩膀,朝窗外揚揚下巴。
薛耀朝那個方向看去,隻見原本漆黑一片的河岸慢慢亮起了一盞一盞的明燈,燈光將高台照耀得纖毫畢現。
台上坐著一個樂器班子,不多會兒,幾個妙齡女子便魚貫著登了台,跳起了舞。
姐姐有了,可是一點都不衣衫襤褸。
舞蹈也有了,卻是梅州的地方舞蹈。
薛耀覺得自己的腦殼有點痛,這舞沒有一點柔美可言,有什麼好看的!
騙子啊!
我還是個孩子,你們怎麼忍心騙我啊!
尹玄琛憋了半,終於忍不住道:“你就讓我看這個?”
薛耀嘴裏發苦,“不是,不是的啊,我明明……”
突然兩隻手從身後伸出,分別搭在了兩個饒肩上。
塗山鈴變回了尹玄琛兩個人認識的臉,腦袋從他們的中間伸過去,“明明怎樣?這樣的民俗表演難道不好看?”
尹玄琛的脊背一僵,明明沒被人抓到做壞事,卻莫名的心裏發虛。
他咽了口唾沫,道:“好看。”
塗山鈴揉了揉尹玄琛的腦袋,“有多好看?”
尹玄琛束的一絲不苟的頭發被揉得發毛,根根豎起,他心裏五味雜陳,“非常非常好看。”
塗山鈴:“隻可惜你師父有事沒看到啊。”
尹玄琛跟遭了瘟的鵪鶉似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啊。”
塗山鈴:“既然如此,你便記錄下你的觀賞心得吧,拿去交給你師父。”
尹玄琛將腦袋埋得更低了,這宋寧音簡直是個填不平的坑啊。
師父本不知道他上了花船,往上一交觀後感,師父哪還有不知道的道理?
塗山鈴又拍了拍薛耀的肩膀。
薛耀沒來由的渾身一抖,他告訴自己不要怕,即便寫了觀後感又如何,他爹又不會罵他。
塗山鈴:“你最近跟著尹玄琛學習,對吧?”
這不是廢話麼,是你讓我去的啊!
薛耀一句反諷的話還沒出口,他忽然覺得不大對勁了,不不,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他眼帶怯意地看著塗山鈴,“你要不要那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