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犯人被押上了刑台。
這些人之前聽到尹玄琛和白明軒保證禍不及家人,還想著死就死自己,心裏一陣放鬆。
可真到了高台之上,他們才發現原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呢!
立刻就有人直往下出溜,“饒命,饒命啊,我們願意效命,隻求不死。”
高台上都是這樣的聲音。
台下的人看得皺起了眉頭。
這些是他們用稅收奉養起來的老爺們,他們怎麼能這麼沒有骨氣,要認賊作父呢?!
又有些同仇敵愾起來,認為半妖可惡,這樣羞辱厭火人。
薛耀接過土喇叭,清了清嗓子,“安靜。”
並沒有人理他。
薛耀皺起了眉頭,怒喝一聲,“都給我安靜一點。”
台下的人都安靜了,都怯怯地看著他。
薛耀無奈得很,你們早安靜不就完事兒了麼,非得把關係弄得這麼僵做什麼?
他舉起判決書,“葉明,為官三十三載,共貪墨了銀子一億七千萬兩……”
什麼修築堤壩的錢,什麼賑濟災民的錢,什麼抄沒犯官家產的銀子,就沒有這人不敢貪的。
這些殺千刀的狗東西,該死!
台下的人情緒立刻就不一樣了。
誰還沒個老家啊,誰家老家的人沒被欺負過啊,誰家的人被欺壓了找不到人給主持公道啊。
官官相護,老百姓拿他們沒一點辦法!
他們不氣嗎?不恨嗎?
怎麼可能!
誰都不是麵團捏的,誰還沒點血性了!
隻是他們的家仇家恨,在國仇國恨麵前,真的不算什麼,他們所有的仇恨都衝著半妖去了。
但隨著薛耀一條罪狀一條罪狀往下念,他們壓抑在心中的怨念被一點一點勾了起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殺了他!”
群情激奮起來,“殺了他!”
喊殺聲震。
薛耀往下壓壓手,“我還沒有念完。現在列舉的所有罪狀都屬實,可以經得起查證。葉明,判淩遲。”
葉明連跪都跪不住了,身子一軟,朝旁邊倒去。
旁邊等待判決的人渾身抖如篩糠,有的人身下一熱,卻是被嚇得尿了。
薛耀沒管那些犯饒反應,他繼續往下念。
他腦子中對於淩遲啊,斬首啊,絞刑啊,都沒有概念,對他來隻是個詞彙而已,念判決書念得可淡定了。
不過刑罰確實是比較重的,隻是重在個人身上而已,沒有牽連家人,隻不過這些饒家產都會被抄沒,隻會留下合法所得。
這些東西塗山鈴過過目,她並沒有提出意義,直接同意了。
亂世用重典,這是她幾十年前就明白的道理。
薛耀單是宣讀判決書就宣讀得口幹舌燥的,他朝旁邊招招手,“你來,幫我讀會兒。”
嗓子確實是要冒煙了。
半妖麵露難色,“大人,屬下……不認識字兒。”
薛耀呆了一瞬間,擺擺手,“算了,我來吧,你幫我找口水來。”
他以前覺得讀書是經地義的事情,畢竟他大伯規定,凡七歲以上孩童,無論男女,必須進學。
卻原來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