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這輩子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教訓。
他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塗山鈴見他可憐，便：“阿婆，不是……”
宋潛作揖，“阿婆教訓得是，今後定當注意。”
阿婆這才滿意了，又塗山鈴，“哎，我看你這臉怎麼怪怪的，好像又不是浮腫，你長了兩張臉嗎？”
她到這裏又有些得意，“我年輕的時候見過長了兩張臉的人，不過我老阿媽，那是不好的，是生了病，長了人麵瘡。孩子啊，得病了就得趕緊治。”
嗯？
塗山鈴摸摸臉。
阿婆看得到裝在皮囊中的自己？
怪不得自己長得俊呢，她自己的皮囊本來就很好看。
她仔細盯著阿婆看，阿婆臉上並無黑氣，身體健朗，不像是陽壽快盡的人，倒是一雙眼睛，卻是一雙生的陰陽眼。
陰陽眼能看到皮囊下的自己嗎？
塗山鈴呼吸一滯，猛然轉頭朝宋潛看去。
宋潛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朝她點零頭。
她趕忙道：“阿婆，我今還有事兒，我改再來看您。”
阿婆拉住塗山鈴的手不肯放，“你救了我獨苗苗的重孫，我一定要請你吃飯，你要來啊。”
塗山鈴：“我保證，我一定來，短則明日，長則三日，我就回來。”
阿婆這才高興了，“不許反悔。”
塗山鈴連連保證，阿婆才鬆開了她的手。
宋潛帶著塗山鈴朝四海城趕。
在哪裏都不如在四海城安全。
塗山鈴的魂魄能夠被擁有陰陽眼的人看見，就明壓製她魂魄的主寵契約快要消失了，她的魂魄隨時可以離開宋寧音的肉身。
想要換回自己的身體，必須布置陣法，還需要足夠安全安靜的地方。
山居有獨立於四海城，甚至獨立於何陋居的陣法，是最安全的。
山居的門，照舊是關著的，看到宋潛回來，看門人，這才伸手打開了大門。
宋潛：“回靜室。”
塗山鈴點點頭。
她隻能借用宋潛的靜室，尹玄琛的靜室級別不夠，擋不住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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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陋居。
宋淵跪坐在幾案時候，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
他的左手邊坐著的是他的父親，而右手邊坐著的是他的母親。
多年前，他們也曾這樣坐著過話，隻不過位置顛倒了。
父親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多看母親一眼。
宋淵心裏難受得很，一家饒關係變成了這樣，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徐心穎：“阿淵，母親年紀大了，還有幾年好活？如今住的地方太苦了，母親實在是受不了了，你是族長，你不能幫母親句話嗎？”
宋淵能怎麼？
族裏的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了算的，他上麵還有宗族，事關宗族的大事，會有宗令出麵處理。
徐心穎的事情是世家之間的事，確實也是，可要是家事，誰也不能就錯了。
讓宋淵開口讓母親回來，於公於私，他都是不能的。
然而……顧全了大局，卻真真是不孝了。
宋楨微微皺眉，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你為難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