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公子一時間窘得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他看著帕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顧憐咬咬嘴唇,僵在了那裏。
她下定決心要走出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被這位公子拒絕了,她恐怕沒有勇氣再提一次。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過了一瞬,就在她準備縮手時,薛公子接過了帕子。
薛公子的頭埋得低低的,麵皮微微發紅,“多謝。”
顧憐飛快地偷瞄了薛公子一眼,見薛公子很是緊張害羞,她的心反而定了。
她燦爛一笑,拿出帕子坐回到竹凳上,開始擦頭發。
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腳,她抬頭看去。
薛公子朝她揚了揚手裏的帕子,“我洗幹淨還你。”
顧憐跟被火燙了似的,一把奪過了帕子,“不,不用。”
薛公子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顧憐咬咬唇,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萬遍,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她就是這麼表現的!如果不是還有外人在場,她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
“一方帕子,本不值當什麼,我自己收拾就校”
兩個人又沒有什麼話了。
薛公子站在那裏卻沒有動。
顧憐難免心生好奇,又抬頭打量了一眼。
薛公子卻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注意到了顧憐的視線,他垂眸問:“怎麼了?”
顧憐忙亂地搖頭,別開臉不敢看薛公子。
薛公子卻似乎想起了什麼,指著顧憐的袖口,“你是竹山來的?”
顧憐趕忙捏住袖口。
出門在外,大多數時候需要隱藏身份,代表身份的族徽通常繡在不起眼的地方,竹山也不例外。
這是為了不引起饒注意,同時,路上萬一出個意外,隕落在了外麵,路過的人查看後,也知道該把遺體往哪兒送。
顧憐衣服上的紋飾繡在袖口內側,一個不起眼也不起眼,打眼也打眼的地方。
她心裏亂糟糟的,正不知道該怎麼,就聽到薛公子開了口。
“你是在竹山遊學嗎?真巧,我很快也會去竹山遊學,我聽竹山的規矩很大,不知道姑娘到時候能不能帶帶我?”
顧憐聽見自己的心嘭嘭狂跳。
老終於聽到了她的祈禱,肯憐惜她一次了嗎?
顧憐胡亂地應著,心裏卻琢磨開了,她一定不能讓薛公子知道她隻是跟在塗山鈴身邊的類似於侍者的存在。
塗山鈴在竹山上基本上也就接觸那麼幾個人,都快活成傳了,她跟在塗山鈴身邊,見過她的人自然不多。
如此一來,就算她跟薛公子接觸,胡亂編個身份,應該也不會被識破。
薛公子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搓了搓。
他的眼神在顧憐看不到的時候深沉沉的。
他是從竹山追著塗山鈴一路過來的,就是為了找機會接近顧憐這個沒怎麼接觸過外界的姑娘。
他有信心顧憐沒有見過他,或許見過,但都是擦肩而過,顧憐在山上時,一直低著頭,應該沒有看清過他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