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沙森森的。亦真坐不住了，放下筷子，“丟了吧。”
夜燼絕睞她一眼，低頭繼續吃餃子，像牛悠悠吃草。
亦真又坐回到他對麵的位置上，仿佛是有話。未脫口的音節在霏蒙蒙的熱氣裏延捱的老長。
“別想那麼多，先吃飯。”夜燼絕又看她一眼。
“我不會連累你的。”她道：“大不了我去坐牢。”帶點孩子的賭氣。
“你又沒犯錯，坐什麼牢？”夜燼絕繼續吃餃子。聲氣淡淡的，像寒冬臘月裏掛在房簷下的冰棱，滴答滴答滴著水。
“先吃飯。吃完飯去看個東西。”
“看什麼？”
“監控。”
“都這麼久了，還怎麼找？”
“畫不是皖言轍換的。應該就在那早上。”
“嗯，能恢複嗎？”
“我了我會幫你的。”
兩人並坐在屏幕前發了好一會兒呆。他們的過去實在是太要好了，像兩隻動物在伊甸園裏你追我趕。
“是嶽離。”夜燼絕放大圖像，“她拿走了畫，之後不清楚去哪兒了。專程繞到了非監控區。像是有什麼陰謀。”
亦真不經意瞥了瞥他的側臉，沒有戒備的流麗的線條。
“她到底去哪兒了？”
“藍楓她去學校了。但是不知道她帶著畫去哪兒了。”
“是嗎。”亦真悻悻的，他下意識看她一眼。她像隻鳥耷著翅膀借他擋雨，還是被雨點打到了。
嶽離一聽大少爺找上自己，忙的花枝招展，裝飾的圓形聖誕樹一樣。一來就碰上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你把畫弄哪兒去了？”眼睛威逼著，像官吏審訊犯人。
嶽離全然沒聽懂。當她把畫交給檸檬就去學校了，檸檬去了哪兒她不知道。
檸檬？亦真這才發現是自己覷她了，提醒夜燼絕：“還記得之前的巧克力事件嗎？我就檸檬和皖音有勾結。”
嶽離便去叫檸檬。灰拓拓的掃煤灰的老太太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檸檬看她的神色，仿佛是有陰謀要浮出來。
“都是你幹的好事。”嶽離怒嗤嗤地咬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檸檬心裏有所預福
“你把亦真的畫弄哪兒去了？”夜燼絕問。態度很陌生，公事公辦，她的權限徹底消失了。
“什麼畫兒？”檸檬表情無害地問。
“嶽離，她出了夜家大門就把畫交給你了。”夜燼絕緩緩吐露出字眼。檸檬知道他在細致地觀察自己。
對做賊的恥辱渾覺。她隻感到愉悅和興奮，
“沒有這樣的事。”檸檬和他四目相對，辯解：“大少爺，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是哪樣的人？”夜燼絕冷嗤一聲，十分瞧不起她的樣子。又跟亦真站一道了，她有點傷心。
“嶽離早就跟我她想要走那幅畫。”檸檬看嶽離一眼。
“我是跟你過，但是——”嶽離忽然覺察到不對勁，“是你拿走了那幅畫？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什麼。”檸檬也盯梢著她。“我整個上午都在夜家。”
根據監控視頻，檸檬出入監控的時間隻有五分鍾。五分鍾又能去哪兒？檸檬瞥了瞥亦真狐疑的表情，覺得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