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下場(2 / 2)

誰知道盼語非但沒有走,反而坐的與皇上更近了一些。

“皇上若覺得大阿哥與三阿哥忤逆皇後,不孝至極,隻管懲戒便是。一來,讓他們誠心悔過,二來也算是警告宮裏其餘的阿哥,不許再有妄心。於大清的長治久安來說,這是頂好的事情了,臣妾沒有必要阻攔皇上,更從未想過要替他們求情。

隻是盼語不得看皇上現在這個樣子,料想皇後娘娘也一定不忍心看見皇上您這個樣子。娘娘一生都為了皇上您操勞,臣妾隻想求皇上讓娘娘在天之靈能得到寬慰。”

輕輕的身長了雙臂,盼語擁住了弘曆:“若是可以,臣妾隻想替皇後娘娘陪伴皇上片刻,哪怕是片刻就好。”

次日一早,皇上斥責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的詔書便曉諭後宮。書中嚴厲指責二人不合體統,亦不懂禮節,對已故孝賢皇後大不敬,被取消立儲資格。

而兩人則因為跪的太久,心慌膽喪,絕望至極,而暈厥於養心殿外。

蘇婉蓉知道自己這時是不得不露麵了。而露麵非但不是替永璋求情,反而要向皇上懺悔自己教子無方。得知皇上下了朝,她便一身的縞素,梨花帶雨的前往養心殿告罪。

皇上似乎是預料到她會來,所以李玉見了他,沒通傳就直接將她領進了南書房。

“臣妾給皇上請安。”蘇婉蓉不盈一握的腰肢兒極是柔軟,福身的動作淒楚之中帶著柔滑,令人賞心悅目。

弘曆不置一詞的看著她,淡然一笑:“純貴妃侍奉朕多年,最知朕心。此番前來,非但不是為了永璋求情,反而是來向朕請罪,怪咎自己教子無方的是不是。”

蘇婉蓉心底一涼,卻還是硬著頭皮用力的點了點。“臣妾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皇後娘娘。”

“怎麼?”弘曆歎了口氣:“你到今時今日,才知道你有愧於朕,有愧於皇後麼?”

“皇上……”蘇婉蓉心急,想要解釋清楚自己的真心,卻被皇上順手扔過一個折子,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鬢邊,登時平整的大拉翅歪倒在一側,連素銀的簪子都掉了下來。“皇上,臣妾……”

“你閉嘴。”弘曆冷哼一聲,震怒之色尤甚:“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麼?你以為沒有了皇後,你以貴妃之尊就可以私自拉攏大臣,為永璋保駕護航了?你以為沒有了永璉永琮,朕就會立你的兒子為儲君?你的算盤不要打的太響了,朕還沒死呢。”

弘曆暴跳如雷,把心裏的憤恨宣泄的淋漓盡致,他真恨不得親手打死麵前的罪婦。“朕今日就明確的告訴你,永璋不可能成為儲君,朕已經剝奪了他的立儲資格。你的六阿哥永瑢,是皇後一手帶大的,即便皇後不在了,朕也不會讓你做他的額娘。跟在你身邊隻有學壞的份兒!

等他再大一些,朕會將他過繼給旁人為嗣。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富庶安樂,這是朕希望看見的,亦是皇後希望看見的。至於你,給朕滾回你的鍾翠宮去,倘若再有一點歪心思,就直接亂棍打死,別叫朕再看見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朕隻會覺得惡心!滾!”

“皇上,不要啊,臣妾真的沒有勾結大臣,臣妾已經沒有了永璋,不能再沒有永瑢了。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您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兒上,不要把永瑢奪走,臣妾求您了。”蘇婉蓉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淚落如雨:“不要……”

“不要讓你沒有子嗣可依是麼?”弘曆輕緩的說出這句話。“有沒有子嗣,你都是純貴妃,這已經是朕能給你的極限了。蘇氏,你若是還有半點良心,就給朕滾出去。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朕一個字兒也不想聽,皇後亦是如此。隻恨當初,朕太心慈手軟,對你一再的縱容,才讓你如今越發變本加厲。”

“皇……”

“你再說一個字,朕就叫人撕爛你的嘴。”弘曆最後吐出來的這句話,宣泄盡他對蘇婉蓉所有的恨。此後,便是長久的冷漠與不睬。

乾隆一十五年,大阿哥永璜因心病拖累,藥石無效,病逝。直至死,弘曆都沒有去看過他一眼,僅僅是追諡為定親王,諡號“安”。

朝廷內外對這個安字頗有非議,未必就沒有安分守己的意思在內。

純貴妃母子相繼逝於乾隆二十五年,到死,這對利欲熏心,人性泯滅的母子,都沒有再得到皇帝的寬恕。帶著怨恨與不甘,長眠地下,或難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