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謝嶽母大人信任，我定不負嶽母大人所托。”雖然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楚雲昭仍舊不失氣質風度，而且能得到嶽母大人如此認可，他可是相當得意呢。
“行了，你別得了便宜賣乖。”玄月暗暗好笑，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某家夥，提醒他別得意過頭，“我方才是跟娘商議，要接她回去的，你來添什麼亂。”
我哪有添亂。楚雲昭挑眉，不置可否，對天梵音道，“嶽母大人的意思，是不願意離開這裏嗎？”稍稍一想也能想到，嶽母大人必定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驟然讓她離開，回到京城，還要麵對以前的人和事，她心理上必定會有些接受不了，也難怪她會拒絕。
天梵音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黯然，“我覺得還是這裏比較適合我，何況我……”她輕輕撫著雙腿，殘廢了這麼多年，要說她從來不曾怨恨過，那也是騙人的，能夠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如，誰願意坐輪椅。
楚雲昭瞬間明白過來，展顏道，“若隻是因為如此，那嶽母大人完全不用擔心，玄月醫術超絕，定能治得好嶽母大人。”
“哦？”天梵音抬頭，眼中有意外之色，看向玄月，“玄月，你從哪裏學來的醫術？”之前她也聽師兄說過，玄月懂得治病救人，不過在她看來，女兒也就是會醫些尋常病症吧，像她這種情況，女兒怎可能應付得來。
“天分。”玄月並不打算解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娘，你如果隻是介意這一點，那完全不必，我聽叔叔說了你的情況，並不是太糟糕，我相信我能治好你，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好不好？”娘親隻是怕拖累她和雲昭而已，可母女之間說什麼拖累不拖累，隻有願意不願意。
天梵音猶豫著，沒有開口。她知道玄月是一定會帶她一起回京，可是真的回去的話，就算她相信玄月可以治好她，助她恢複功力，她不至於成為玄月的累贅，可她還要麵對夫君，麵對害自己如斯的仇人，這讓她情何以堪！
“我明白了。”玄月忽地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娘，你其實是在恨父親，所以不想回去見他，是不是？”
“不。”天梵音臉色有點發白，但接著就輕輕搖頭，“我並不恨容止，當年的事……他沒有錯……”憶及當年恩愛，她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紅暈，越發顯得明豔不可方物。她眼神裏有回憶，有甜蜜，有微微的痛苦，唯獨沒有恨，顯見得她說不恨，是出自真心的。
“不恨嗎？我雖也知道，當年的事父親沒有錯，可他沒有保護好你，是他的疏忽，娘，你應該恨他的。”玄月呼出一口氣，火上澆油一般，再說上幾句父親的狠話。
楚雲昭頗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角，自家愛妃有時候是這樣的，老愛說狠話，雖說初衷是好的，不過這“惡語傷人六月寒”，她也不怕嶽母大人會受不得這等刺激。“玄月，小心說話。”他小聲提醒一句，意即讓她別太過火。
玄月回頭，衝他擠了下眼睛，做了個安心的手勢：我心中有數，你不用擔心。
看著他兩個互相打趣，天梵音心中的沉悶感倒是去了少，一笑搖頭，“玄月，你這孩子也真是頑皮，我跟容止之間的事，你又明白幾分？當年……是我先對容止動了心，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他，何況，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麼，隻能說是造化弄人，陰錯陽差……”
“那娘就更不應該有什麼顧慮了！”玄月挑眉一笑，“父親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忘記娘，一直對娘很是愧疚，既然娘從來沒有恨過父親，那就說明對他，還是有情意的，難道就不想給父親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我……”天梵音咬著嘴唇，不可否認，女兒說的有道理，可是她……
“而且，現在丞相府已經不比從前了。”似乎明白她的顧慮，玄月接著道，“娘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父親看到娘，一定會欣喜若狂的！”如果父親知道娘還活著，而且一點都不恨他，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呢！
天梵音猶豫著，其實已經被玄月說動，可這麼多年了，到底是有些心結，一時半會的，也難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