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隨後進來,向楚宗旗與天梵音道,“公爹,娘,端王就是我師傅,都是舊識,不必我多做介紹了吧?”師傅能來,她真是太高興了,原本依師傅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宜離開休養之地的,可如今形勢到了如此地步,師傅再不前來,到時候事情出了偏差,她可擔當不起。
東陵銳雲淡風清般一揮衣袖,眉目之間的倦容之中,透出淡然但卻親切的笑意,“楚將軍,司寇夫人,一別十年,兩位別來無恙嗎?”
玄月的確是說了句實話的,雖說這端王性情高潔,不喜與人結交,但與楚宗旗、天梵音也確實是故交,因而彼此之間也無須太過客套,否則豈非顯得太過矯情。
而楚宗旗和天梵音吃驚的是,都說端王十年前為救前皇後與前太子,墜崖身亡,沒想到他不但沒有死,反而成了玄月的師傅,這也太……傳奇了吧?
“參見王爺,”震驚過後,楚宗旗好歹還沒忘了禮數,好一會兒還接受不能,“王爺怎麼會……成了玄月的師傅,這……”
東陵銳一抬手,阻止楚宗旗的參拜,“就當是我與玄月的緣份吧,此事可以後再說,楚將軍,如今事情到如此地步,當以國事為重。”具體情形玄月之前已經寫信給他說明,而宮中如今的情況,方才在進來時,她也已簡明扼要地說了,所以他清楚的很。
“是,王爺,”楚宗旗收斂心神,正色道,“臣定當竭盡全力,將亂臣賊子拿下,請王爺放心。”
“楚將軍忠肝義膽,我自是放心,”東陵銳淡然一笑,“十年了……”
驀的,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來人語氣裏也透出一種不敢相信的遲疑,“你……是十七叔嗎?”
背對著門口的東陵銳身子微微一震,這聲音對他來說很是陌生,可會如此稱呼他的,又怎可能是別人!回過身來,可映入眼簾的這張臉,他卻更是不識,眼中透出微微的茫然,“你……”
“我是傲兒啊!”墨夷忽地撲過來,跪倒在東陵銳麵前,仰起滿是淚痕的臉,急急地道,“十七叔,我是傲兒,你的侄兒東陵傲,你好好看看我,你看看我……”他是改了容貌,也長大了,皇叔認不出他,在所難免,然而他卻一眼就認出了皇叔……十年了,皇叔除了更瘦、更蒼白,容貌竟是一點沒變呢!
傲兒……
東陵銳瘦弱的身軀晃了晃,心中的喜悅卻是無以複加:虧得玄月提前告訴他,已經找到了傲兒,也知道他改了容貌之事,所以雖然這張臉對他來說,真的很陌生,但這一脈相承的血緣,卻是任何時候都改變不了的。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傲兒,是皇兄最愛的兒子,前朝太子東陵傲!“傲兒,你沒事就太好了……”
“十七叔,我好想你……”墨夷……東陵傲撲在他懷裏,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嗚嗚地哭,“我一直想要見你,我想見父皇,嗚……”滿心激動之下,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久別重逢的情景總是會讓人唏噓不已,玄月不自禁地想起與娘親初見時的情景,自己不也是哭的一塌糊塗嗎?不知不覺間,她已偎到娘親身旁,摟上天梵音的肩膀,心裏很溫暖,也很慶幸:多虧自己找到了娘親,這是多麼大的幸運!
“會的,”東陵銳撫摸著他的頭發,眼神慈悲,“你一定會見到皇兄!傲兒,你才是東陵國的太子,未來的皇上!別哭了,咱們商議大事要緊,起來吧。”
“嗯……”東陵傲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抹著眼淚,見大家都在看他,越發紅了臉,“……你們方才說到哪兒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著搖了搖頭。大敵當前,就算再緊張、擔憂也於事無補,還不如輕鬆麵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或許還會贏得輕鬆些。
就目前來說,該到的人也都到齊了,眾人圍坐在桌邊,開始商議大事。
得知玄月和楚雲昭要夜探皇宮,東陵銳道,“司寇大人要救,皇兄也要救。”
“哦?”楚宗旗一愣,“王爺的意思是……”
“我們必須保證皇兄的安危,才能動手,否則太後一夥若拿皇兄相威脅,我們就不得不妥協,所以必須先將皇兄救出皇宮,我們才能放手一搏。”東陵銳咳了兩聲,臉色白到可以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看來他的病,確實不輕。
“師傅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玄月皺眉,“今日我看皇上的神情,應該是有所顧忌,就算我們要帶他出宮,他也未必肯。”別忘了宮中還有那麼多人,或許是太後一夥用什麼威脅皇上,他才不得不聽從他們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