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族,某荒廢的小鎮。
自從資源枯竭的消息傳開之後,某些貧瘠又偏遠的小鎮就像是被火山岩漿淹沒了一樣,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了空無一人的斷壁殘垣。
或許是集體逃難,或許是遭遇洗劫,總之,在地下深處的黑暗裏,杜爾西內婭摸索著搜索了半個小鎮,終於找到了一間門戶完好的屋子,在壁爐裏升起了一團沒有熱量的火焰。
“誒,你回來了?”
將裝著魔法火焰的玻璃瓶擺在壁爐裏,杜爾西內婭轉過身,看著從小雪花背上滑下的新同伴。
其實這人她也不熟,隻是之前見過他與Cybele那些人同行,秉承著“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的原則,杜爾西內婭便將這位自稱為阿爾伯特的新人玩家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不管怎麼說,讓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獨自在混亂的矮人族領地內旅行,也實在是太危險了。
“嗯,謝謝你。”
阿爾伯特抱著膝蓋,坐在了壁爐前,麵無表情地發著呆,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糾結。
離開巴別塔以後,阿爾伯特的第一反應是去找年年,但隨即他就發現,以自己當前這個狀態想要在遊戲世界裏獨自長途旅行,簡直是難於登天。
更不要說,根據他們的定位,年年如今正在艾格伯格的前線戰場,正與西米爾在同一處。
幸好他被杜爾西內婭撿到,聽聞他也要去找年年,就熱心地將他捎做同伴,絲毫不覺得麻煩,一路上打跑毒蟲、野獸和劫匪無數。
稍稍冷靜下來的阿爾伯特又開始擔心其他的事情,三天裏不停地上下線切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爆炸性的新聞在現實世界裏出現,再忐忑不安地在遊戲裏等待,生怕錯過來自年年的其他通訊。
年年到底想做什麼?想要他做什麼?
“說起來,”杜爾西內婭不習慣這種沉重的氣氛,又想稍微善解人意一些,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找Cy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嗎?何必自己跑去,發個消息不行嗎?”
“Cy?”阿爾伯特一時沒反應過來,“Cybele?年年?有點私事。”
“哦。”
對話走入了涉及個人隱私的死胡同,杜爾西內婭幹巴巴地點頭,坐在一邊抱著小雪花取暖。
“那個......”杜爾西內婭遞給他一塊肉幹,“餓不餓?”
玩家的飽腹值是與等級經驗成正比的,對阿爾伯特這個不滿十級的小朋友來說,“胃”也是會很小的,走了半天的路,估計也該吃東西了。
“不,餓。”
差點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阿爾伯特連忙改口,抬手接過。
“對嘛,心情不好就要吃東西,這可是格蘭傑特產的蜜漬魚鮮混合肉幹,超級美味的。”
“是嗎?”阿爾伯特對這些瑣碎的細節根本不了解,兩三口塞進嘴裏,隨便嚼了兩下,咽下去,“味道很好,謝謝。”
杜爾西內婭鬱悶地嚼著肉幹,滿肚子後悔。這玩意兒可是很貴的!這家夥就不能更珍惜更真誠地品嚐一下嗎?!
“謝謝,真的謝謝,”阿爾伯特扭頭看她,“剛才有點心不在焉,抱歉。”
杜爾西內婭搖頭,大度地道:
“沒事,我看得出來,不過你這樣一個人鑽牛角尖也不太好,要不要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阿爾伯特看了看她,將目光轉回了壁爐的方向,就在杜爾西內婭放棄繼續談話的時候,猶豫著開口:
“假如說,你有一個秘密被別人知道了,而這個人正與那個你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在一起,你要怎麼辦?”
杜爾西內婭簡單梳理了一下,不解地開口:“讓這兩個人分開不就好了?”
“刀正架在人質的脖子上,刀不可能主動離開,若是毫無計劃地衝上去,人質也就危險了吧?”
似乎沒有講清楚,阿爾伯特換了個比喻的說法。
“這倒是,”杜爾西內婭思索著,“這個情況下,就要看綁匪是不是有什麼條件,還能有點斡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