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拽著他的胳膊往走廊長椅走,自己坐下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要我說啊,其實這都是小事,你想想以前圈子裏的,外麵有第二個家的,一家的孩子不是同一個媽生的,都多了去了,你們兩個這樣,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鬧,也不對,充其量就是拌拌嘴……”
“可我心裏不痛快。”
“那是肯定的啦,但你得往開裏想,反正我是看不出小伊對許墨熙有一絲男女之情了。墨熙這個孩子……”白女士抬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也是可憐的額,在世上連個親人都沒了,才會這麼極端,他這麼做,我們除了念著他的好,心懷感激之外,也沒其它的了。”
“人這輩子要走很多彎路,跨很多條坎,你現在覺得氣不過,說不定明天就釋然。”
邵璟薄薄的嘴唇緊抿著,雖然沒有否定白女士的話,心裏卻不讚同的。
“不管許墨熙最後能不能醒,他在小伊的心底就這麼過去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真的。”
他並不覺得受到治愈了,站起來點點頭,“媽,我先去看看海伊。”
葉海伊已經醒了,聽到開門聲就轉過了腦袋,邵璟被她的目光注視著,竟有片刻的拘謹,而葉海伊倒是神色如常,“還生氣麼?”
“好點了。”他在床邊坐下,拿起葉海伊的手盯著上麵的烏青,隆起的眉毛都能夾死一隻蒼蠅,“我記得用力了的。”
“哦,我也不覺得疼的。”她想收回手,偏偏邵璟拽地死緊死緊的,“真的不……”疼的。一陣清涼的觸覺從手腕傳到了全身,她忍不住打顫,低頭就看到邵璟的手指一圈圈在烏青那兒一圈圈打著轉兒,力道拿捏地正好。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同時怔了怔,目光在空中交彙,又不由自主地錯開。
邵璟輕咳了聲,“你先說。”
“那我說了,小寶的名字我想到了,叫邵誼墨,友誼的誼。”說完又偷偷瞄了他一眼,“你覺得行嗎?”
“那我說了,”葉海伊偷偷瞄了他一眼,“我想留在醫院等把孩子剩下來。”
邵璟突然笑了,被氣的。
“留下來?因為他?”
“不是!既然倪玄波不在了,我到哪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不能在醫院呢?”
邵璟點點頭,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還溫熱的藥膏,沒再看她一眼。
在他起身之際,葉海伊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邵璟,醫生說墨熙沒多少天了,你就讓我陪陪他行嗎?我們現在這麼幸福了,他那麼可憐,就當做好事好不好?”
邵璟突然扭過頭,戳過來的視線都是冷的,“憑什麼?”
“我以後乖乖聽你的話,不鬧,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邵璟?”
還真是慷慨啊。都聽他的,邵璟嗤笑了聲,垂著的手慢慢攥緊,“……不行。”
“邵璟……邵璟!”
他真的負起離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葉海伊一下子垮下肩,緩緩闔上美目,再次抬眼就看到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少的白女士,淚意突然湧了上來,所有的委屈就像找到了發泄口,“媽……”
“哭什麼呢,這是他的選擇,我們尊重他的決定。”
“媽,這是人命啊,墨熙是為了璧髓。”
“你怎麼不說他是為了自己呢,我們本來可以用最委婉的法子對付倪玄波,而他卻用了最慘烈的那種,”白女士直接拖鞋坐到了床上,“這樣你還感謝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