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自立此刻在休息室,一臉的懊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也可以算是倒黴透頂了,錢長江和趙天然等人進來後,和他握手,沒有人說話,氣氛很沉悶。
黨代會的開幕式,莊嚴、肅穆,帶著一絲絲的緊張情緒,400多黨代表、200多市直單位負責人,國際歌奏響的時候,所有人都站的筆直。錢長江做工作報告的時候,表情嚴肅,他吐字清晰,語氣中,帶著凝重的氣息,禮堂裏,沒有人說話,以往開會,總是會有代表或者是市直單位負責人進進出出,可是,今天沒有人動,偶爾去上衛生間的人,仿佛是做了什麼錯事,去了之後,很快回到了座位上。一直到錢長江做完工作報告,沒有人離開會場,掌聲熱烈,卻沒有人說話。
早上的開幕式和第一次全體會議,是趙天然主持的,此刻,趙天然看著錢長江,沒有宣布閉會。
錢長江麵前擺上了話筒。
“同誌們,今天的會議,大家心裏是什麼感受,我不用多說了,你們是淮揚市的黨代表、市直單位負責人,可以說,今天這個禮堂裏,集中了淮揚市絕大部分的精英人士,淮揚市將來的發展,將主要依靠你們。可是,今天的會議之前,我們看見了什麼,看見了紡織廠的職工,他們大部分都是女同誌,大部分都是人到中年的女同誌,她們承擔了太多,單位上無事可做,她們沒有收入,她們沒有一技之長,可是,她們是內當家,撫養兒女、照顧老人和丈夫是他們的責任,今天,她們到了外麵的廣場,用這種形勢告訴我們,她們活不下去了,我們難道不該好好想想,為她們做些什麼嗎。當然,紡織企業壓縮,是國家的大政策,淮揚市也不能阻止改革,目前,市委、市政府沒有能力安置這麼多的工人,可是,我們是共產黨員,我們是這座城市的領導者,我們是淮揚市黨員選出來的代表,看見這種情況,我們能夠坐視不理嗎,我們能夠因為國家政策的原因,看著我們的兄弟姊妹受凍挨餓嗎,我們的良心能夠承受嗎,同誌們,黨代會的時間是三天,我希望大家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麵,好好想想這件事情,在討論的時候,提出一些好的意見和建議,幫助市委、市政府,徹底解決紡織廠的問題。”
本來是討論工作報告,可是,袁自立感覺,討論的主題變了,變成了淮揚紡織廠,袁自立參加市直單位代表團的討論,發覺很多的代表,都說到了紡織廠的事情,仿佛他們時時刻刻在思考著紡織廠的問題,仿佛他們能夠解決紡織廠的問題,有的代表,言辭激烈,矛頭直接指向了市經貿委和工業局,市經貿委主任和工業局局長成了眾矢之的。
袁自立嗅到了一絲不祥和的氣息,淮揚市紡織廠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主要原因,是因為國家的宏觀調控,並非哪個個人造成的,就是個人有問題,也不應該是主管部門承擔責任,管著經貿委和工業局的,是市政府,下一步,矛頭是否要指向市政府呢。袁自立感覺不簡單,錢長江的講話,表麵上看,義憤填膺,句句話都是肺腑之言,可是,錢長江的講話,沒有一句起作用的,也就是說,錢長江就是發表了一番感慨,沒有說出如何解決紡織廠的問題,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是,這一番講話的作用是很大的,不少的黨代表和市直單位負責人,對錢長江很是佩服,不少人私下裏甚至傳出來:錢長江是平民書記。
袁自立深知,官場上,很多的方向之爭、路線之論,說來說去,都是為了權力,也就是說,袁自立認為,錢長江這麼做,最主要的目的,可能是為了權力,錢長江初來乍到,時間不長,沒有一個切入點,不能實際彰顯權力,而紡織廠的職工,在黨代會開幕的時候,集體在會場外麵上訪,這就是最佳時機,錢長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袁自立感覺到後怕,錢長江是做組織工作出身的,深諳官場哲學,而且,錢長江曾經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站的層次高,見多識廣,論起權力博弈,趙天然和袁自立加起來,也不會是錢長江的對手,如果錢長江將心思花到這些方麵,淮揚市的未來,是很危險的。當然,錢長江想到掌握權力,為了以後的工作順利開展,這是正常的,誰都會這麼做,誰都不願意當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