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一刻看著天真的女兒,才會暫且忘記這些天的煩惱。
如果他沒有到衛府去,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一切煩心的事呢?
他們的大軍已有了大好的道理向著南安直奔而去了,可他卻是開心不起來,總像有許多石頭在壓著,有些難以喘氣。
“綽昭儀是一個好人,父皇卻要砍她的頭,父皇不是好人。”長公主憤怒的瞪了眼馮畢安,又低下頭,無意識的玩著手上的紅繩。
“綽昭儀不是沒有被砍頭嗎?你們公主府的人告訴你她要被送去砍頭了,卻沒有告訴你她在半路被人救走了嗎?”馮畢安吸了口氣,有些不高興的瞪向那些守在長公主身邊的宮婢。
“皇上,不是奴婢等說的,是今天長公主出去玩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公公們在說這事,她一聽說綽昭儀已然送去砍頭就立即去找皇上,可是被林公公等人擋住了,勸服她回來。結果長公主一回來就躲在這裏一直不高興,還哭了幾次。”宮婢們一般的無辜,表示她們也不願意這樣子的。
歎了口氣,馮畢安慢慢的在女兒的身邊坐下,伸手輕輕的抱住了她,讓她坐到自己的懷裏:“父皇並不是想要讓你的綽昭儀死的,而且她也沒有死,她沒有被砍頭,公主的眼淚是白流了。”
伸手擦掉女兒眼角的淚,馮畢安無奈彎起的笑帶著溺愛。
綽碧凝在牢裏對他說過,長公主一直在擔心將來有其他的皇弟皇妹後,就會不被她寵愛。
可是那永遠都不會發生的,在他的心裏,沒有人能比得上這個公主了。
這是……他與衛皇後唯一的孩子了。
“綽昭儀沒有死嗎?”天真的長公主眨著淚眼,好像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又是帶著希望的問。
“當然沒有,她是不會死的。”抱緊了女兒,想到綽碧凝的去向是他所不知道的,心裏有些煩躁。
他討厭這種不確定,就是越覺得沒有可能有人會救走她,就越是擔心這些將她劫走的人不知道打著什麼樣的主意。
“那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啊?我很想很想她。”長公主水靈靈的大眼露出了笑,那希望更深一些。
“放心,父皇很快就能把她給帶回來。”抬頭看著遠方,馮畢安低低的承諾就好像是對自己許下的保證。
他一定要將人給找回來。
***
離開了長公主那裏,馮畢安腳步一轉,決定去找太後。
他雖然不認為綽碧凝會是出賣他去向的人,但其實亦不太確定這一次刺殺的行動跟太後有沒有關係。
榮王爺被他判決,對於這唯一兒子的死,太後於這後宮中再怎樣表現安份,他都很清楚那個老女人是不會甘心的。這些年來,太後一直在宮外,她做了什麼,不是他這個在宮中的人能完全清楚的,所以太後還有多少的實力存在,也不是他真能完全了解的,那麼若說他這一次出宮,招來的刺客就是太後在背後安排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達太後的宮內,馮畢安遠遠就看到了站在庭子裏畫畫的太後,走近前微微的點頭行禮:“太後安康。”
“皇上來了?快進來坐吧!”太後抬起頭來,彎起了笑臉,這笑虛假得很。
“朕可是有打擾到太後在這裏作畫了呢?”馮畢安走近去,看了眼太後所畫的畫,竟然是一個女子,這女子怎麼看都是綽碧凝沒有錯。
“沒有,哀家這幾天心神都有些不寧,所以就畫畫解悶,這畫都已經畫兩天了,也不必急於一時,而且哀家聽說,綽昭儀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她是被人救走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救她的人皇上可知是誰呢?”太後抬起眉來,這笑裏隱藏著猜測之意。
馮畢安直直的對著她的視線,笑語:“看來太後跟綽昭儀的感情不錯,心神不寧的時候竟然畫出來的人會是她。”
“的確是不錯,記得剛回宮的時候,還是會有許多嬪妃過來看看哀家的,可是在後宮榮王爺出事,這裏就清靜得很。其實守陵這麼久,哀家也習慣了這樣的清靜,不過有綽昭儀的多番走動,竟然也有些貪戀那些熱鬧的聲音。”太後笑著點頭,將筆放下。
“綽昭儀跟太後走得近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這一次她惹罪上身,太後就不必著跟她扯清關係嗎?還認這個相熟,就不怕朕會誤會什麼嗎?”馮畢安冷笑,盯著太後狡猾的眼,想要在裏麵看到更多。
在看到太後的畫後,他竟然有些渴望將綽碧凝救走的人就是太後,至少比像現在這樣子什麼都不知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