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的,在太後的心裏,自己也是一個不可信的人。
不過,如此不相信對方,也不喜歡對方的兩個人,竟然能好好的談起來。而她一心愛著的妹妹,卻根本看不出她的真正關懷。
*
馮畢安的旨意下來已近十天,綽碧凝所住的宮裏比往常還要冷靜,與她同住一個宮門的其他兩個昭儀也沒有再來串過門子。
後宮,從來都是如此,最薄就是人心。
相對起來,綽碧凝在這數天裏,從最開始的煩躁,到後來的淡定,到現在的踏實,她倒是漸漸的變得淡然。
琴聲陣陣響起,這是近來她們這偏殿裏唯一熱鬧的響聲。
秀蓮站在綽碧凝的身邊,看著主子的手在琴弦上撥動,聽著琴聲一曲一曲,清脆悅耳的琴聲,竟然還有些輕快,心情仿佛十分愉悅。
“主子,用膳的時候要到了,今天午膳後還要去太後那裏坐坐嗎?”秀蓮低頭看著坐在琴前的綽碧凝,小聲的問。
此時,秀荷也從外麵回來,身後帶著的另外兩個公公正端著膳食回來。
“主子,可以用膳了。”秀荷笑著,喊。
“你出去回來,有收到什麼新的消息嗎?”綽碧凝抬頭看向秀蓮,手上的動作停下,輕放在琴弦上。
這十多天來,她習慣了如此,每次秀荷在外麵回來,都會問她後宮裏是否有發生什麼新鮮事。
這段日子,她表現得很安份,除了幾乎三天兩頭往太後那裏跑和偶爾去看一看長公主之外,就什麼地方都沒有去過,也沒有跟誰有交雜過,就連去德妃那裏請安後也會匆忙離開,不管德妃或其他的嬪妃怎麼冷諷熱刺,都聽而不聞般。
可這般的安份,並不是因為真的甘心就此被冷落宮中,她隻是在等待著機會。
“主子,秀荷剛才聽到他們說,皇上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雖然太醫讓皇上盡量不要坐,可是能下床走動,不需要再一直躺著啦!”秀荷看向綽碧凝,一臉激動的說。
她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在她的心裏,想法很簡單的,認為皇上與德妃娘娘隻是怪她們的主子令皇上受傷了,所以隻要皇上康複,一切就有好轉的機會。
而事實上,不止是秀荷會這麼想,其實很多人都在這麼的擔心。
“真的嗎?”聽說馮畢安已經能下床走動,綽碧凝雙眼閃爍起來,開心的看向秀蓮重複的問。
“是的,這一定是沒有錯的,他們說今天皇上能在早朝的時候站立的麵對所有人早朝的。”秀荷開心的點頭,帶著希望的問:“主子,這意思是不是說,皇上很快就會原諒我們啦?”
“沒有這麼簡單的,皇上的心想什麼我們不知道。”彎著唇,綽碧凝的笑容漸漸的變得低沉。
“主子,你這段時間跟太後來往得如此繁密,會不會不好呢?”秀蓮不放心的看向綽碧凝:“皇上跟太後的關係很不好,主子你以後還是少一點去太後那裏了吧!”
“皇上跟太後的關係的確不好,可是若沒有太後,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如此安寧。”綽碧凝重重的歎了口氣,微搖頭。
她知道自己在做著一些邊緣上的傻事,可是她若安份就真的能得到馮畢安的原諒了嗎?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的,馮畢安那天冷起的臉,肯定是有些她所不知道的原因,那不是演戲的。
“主子,那我們……今天還要不要去太後那裏呢?”秀蓮看著綽碧凝,不確定的問。
“還是繼續去吧!要是皇上知道我一直都有去太後那裏的話,在明知道他康複以後反而不去了,心裏也會更有想法。”想了一下,綽碧凝自嘲的笑了笑。
她不是在任性,就隻是……在聽信太後的想法去做事。
相比起來,活得比她時間還要長幾十年的太後,看得更透,如太後所說,隻要馮畢安心裏真有她的話,她越是淡然,就越多機會。
“主子,那我們要不要爭取跟皇上再見上一麵呢?得知皇上能下床走動了,聽聞今天早朝以後有許多嬪妃都要去向皇上道賀。”秀荷天真的看著綽碧凝,問。
“不用了,那麼多人去,多我們一個也不多,皇上不會有什麼感覺的,反而不去,也許……會更好。”綽碧凝微微搖頭,在琴前站了起來:“我們用膳吧!”
馮畢安能起床走動了,不管怎樣,她至少比原來安心一些,而她的罪名也的確是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