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坐好了。”葡萄叮囑一聲,抬起馬鞭抽打在馬屁上。
馬車咕嚕咕嚕遠去。
長樂從樹後慢慢的走出來,望著遠去的馬車,淚水順著臉頰,緩緩的滑落。
薑義問她:“你既舍不得,又何必要趕他離開。”
“哥哥向來心軟,若他知道我這般樣子…”長樂說著,微微一頓,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手緩緩撫摸著腹部,眉梢眼角都是溫和的喜意,淡淡的眉眼都是母性的光環。
再抬頭時卻是目光堅定:“現在敵暗我明,我若是不趕他走,他必是生死,也要護我們母子平安的……”
然則,我卻舍不得他再出半點意外。
上官敏玉打開信封,上麵隻有八個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臉上露出個傾城絕世的笑顏。
不久之後,宮內便傳出帝後上官氏不堪忍受牢獄之苦,毒發身亡的消息。
而女帝身受打擊,情傷難愈,重病臥床。
載初二十二年正月,帝後上官氏與侍女私通,不久之後,病死牢獄。
載初二十二年三月,女帝獨孤天下南下青城,於行宮外療養。
中秋的天褪去了燥熱,長樂躺在在躺椅上懶散的曬著太陽。
山頂的道觀,清冷的院內有些寂寞,陽光本是暖的,但照在身上,卻總覺得有些冷。
由春天到秋天,這個季節太寂寥了。
她身手撫摸著隆起的腹部,不過,還好,有他陪伴,這寂寥之中,總算增添了點豔色。
沈流芳從屋內走出來,看著陽光為眼前的女子鍍上一層金光,輕聲勸道:“陛下,夕陽落山,山上外麵冷,回屋吧。”
長樂懶散的睜開眼,扭過頭去看他:“南詔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處理,你跑到山上來做什麼?”
“八月十五中秋節,微臣是特意領百官之命,來給陛下送月餅的。”沈流芳說著,當真拿著一包月餅遞到長樂身前。
長樂單手抱著月餅,另一隻手捏了捏自己肥嘟嘟的臉頰,苦著一張臉:“還吃啊,再吃,都要走不動了。”
沈流芳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煞有介事的說:“孩子有些小?”
長樂瞬間瞪大眼睛:“真的?”
沈流芳點頭。
長樂狼吞虎咽。
八月十五的夜晚明月圓盤,圍桌而坐的隻有長樂、薑義、沈流芳、芸豆寥寥幾人,當然,還有被長樂美名其曰“朕為情所困情傷難愈需要太醫”綁架來的馬大爺。
眼睜睜的看著四人吃香的喝辣的,長樂卻隻能聞聞酒味,無奈的撇撇嘴,把小德子端上來的藥,一飲而盡。
不大一會兒,長樂便抱著肚子,哎哎的叫道:“我肚子疼……”
芸豆一直陪著長樂留在山上,倒是見慣了長樂的大驚小怪,想當初,剛有胎動的時候,長樂就天天叫著肚子疼,此刻坐在一旁鎮定的道:“陛下,你想喝酒就直說,不要總是拿肚子和小殿下說事。”
本來打算上前的薑義和沈流芳也做回了原處,陛下的性子大家都了解,若是每天不出點幺蛾子,不叫幾聲肚子疼,不顯擺一下自己的大肚子,便會全身不舒服。
長樂額頭已經出滿了細汗,她笑著伸手指了指自己穿的羅裙,望著下麵滲出來的血跡,一字一頓:“可是,我覺得,像是要生了哎!”
薑義略帶疑惑:“現在不是還不滿九個月?怎麼就要生了呢。”
長樂無辜的歪著頭:“可是,我剛喝了催產藥啊。”
四五個大男人一陣兵荒馬亂。
盡管一直努力的吃喝,但孩子不足月,生下來時,仍舊小了些,好在哭的聲音還算響亮。
長樂暈過去之前,迷迷糊糊的想。
長樂醒來的時候,沈流芳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沈流芳站在一側,長樂沉默不語。
小德子端著粥上前,一邊喂著長樂一邊手舞足蹈的講述新出生的小殿下如何如何的漂亮,哭聲如何如何的響亮,吃的如何如何的多……
一碗粥見底,薑義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長樂撩眸看他:“你要走了?也好,免得引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