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以慕清寒的身手要攔住泉加星全然不在話下,但他沒有。她這一臉血的模樣,不是正好與她想表現出的貞潔相互呼應了嗎?若是他貿然出手,壞了這一出好戲,他可是過意不去的啊。
是以,慕清風這樣質問他,他實在是無辜地不能再無辜了,“公主尋死心意已決,動作之快,臣弟也無法阻攔。”
慕清風神色陰鷙地盯著他,目光中像是能噴出毒液,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將慕清寒那張虛假的麵具給撕個一幹二淨。
他還要說話,太皇太後卻在他身後開口提醒道:“皇上,你快些派人帶她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一會好讓禦醫給她看診。”
慕清風目光仍舊死死盯著慕清寒,他一字一句地拒絕了太皇太後:“不,她哪也不用去,朕要她留在朕的身邊,朕要娶她。”
太皇太後的眉頭登時便皺的緊緊,她言語間的怒氣已是非常明顯:“荒唐!這樣一個心計深沉的女子,你若是娶了她,後宮哪還有安寧的日子?”
慕清風回頭,眼中是太皇太後既熟悉又陌生的堅定,“朕不管那些,朕隻知道星兒已經是朕的女人了,朕非娶她不可。”
說罷,他再不管太皇太後如何勃然大怒,抱起泉加星便大步朝門口走去,一腳踹開房門,大吼一聲:“餘皆平,護朕回宮!”
“是!”餘皆平不敢怠慢,連忙組織隊伍班師回朝。
張權跟在慕清風身後,一步也不敢落下。
可憐禦醫拎著大大的藥箱扶著大大的肚子,顫顫巍巍在奔赴王府的路上又臨時接到太監通知,又要調頭進宮。
太皇太後這下真的被慕清風的一意孤行給氣著了,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綾之和無憂都嚇得不輕,趕忙上前給她拍背順氣,倒茶壓火。
等到太皇太後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慕清風已經走的沒了人影,她扶著額頭嘴裏止不住地念:“造孽啊,造孽……”
剛剛泉加星的那一番說辭,乍聽之下很是圓滿,但細細一想便能發現其中漏洞百出,偏偏慕清風被美色迷了心,他就是知道有問題也會說服自己忽視掉那些問題。
無憂覺得此事雖然有些蹊蹺,但太皇太後的反應也太大了些,便柔聲勸她:“皇祖母,您消消氣。如今看來,加星公主對皇上也是一片真心,至少她是不會傷害皇上的。”
太皇太後聞言連連搖頭,原本保養得益的臉上也出現了數條裂痕,“自古以來,皇室的後宮就從來沒有平靜過。泉加星的身份注定了她無法登上後位,但她的心計也讓她不能安分地待在後宮,她就是蛇蠍,就是禍患!”說罷,她怒氣更重,起身便走。
太皇太後帶著氣走,綾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壓低聲音對無憂飛快地道:“嫂嫂,等皇祖母氣消了,過些時日我再來看你。”
不一會,門外便傳來連聲高呼:“恭送太皇太後。”
這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貴重,卻接連從王府內負氣離開,還帶著一大隊禦林軍,留下的無憂是一臉茫然,慕清寒倒是十分淡定。
無憂走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憂心問:“昨日我們成親本是喜事,怎麼今日突然變成了這樣?”
慕清寒如常地將她擁入懷中,眼中沒有半分急色,語氣裏甚至還有幾分幸災樂禍:“這幾天宮裏有好戲看了,想看嗎?”
無憂搖搖頭,“這怎麼會是好戲呢?明明皇上和皇祖母都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啊。”
慕清寒揉揉她的發頂,笑道:“正好我也不想看。”
無憂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翌日,慕清寒便向聖上遞上了一道告罪的折子。不過折子上麵隻說了因為喜宴當日,王府內的守衛不當,讓皇上受到不小的驚嚇,自己身為王爺實在罪責難逃,特意向皇上請旨,甘願受罰少領六個月的俸祿,同時順便告假三月,在王府內閉門思過一段時間,好好整頓一下府內的安全管理問題。至於眾人最想知道的這驚嚇的原因折子上麵倒是沒有說明。
這道折子一出來,朝廷內議論紛紛,大家都在慶幸幸好當天溜得早,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自己。不過眾人更加好奇當晚王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坊間傳言,有百姓看見昨天一早皇上是親自抱著那個異族的公主從王府內衝出來的,那公主臉上好像還有血跡,皇上也是麵色不善,餘統領滿頭大汗,領著大隊人馬將二人護送回宮。他們走後不久,太皇太後也氣衝衝地從王府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