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岸上歡呼聲震天,從武藝來說,薛白璃能憑劍氣隔空題詩,勝過傾情隻是劍花絢麗;從舞技來說,薛白璃柔中見剛,勝過傾情一味剛猛;從所做之詩來看,薛白璃之作如有神助,短短八十四字卻能反映出心緒變化,特別是最後一句猶如石破天驚,與傾情之作相比氣勢上高出何止一截?從場麵來說薛白璃之舞讓人如臨仙境,強於傾情隻是絢爛多姿;何況薛白璃所寫的狂草大開大合,也是不可多見的佳作。
薛白璃再次奪得花魁娘子自不在話下。可當她返回龍舟內,背後幫她的蘇曉卻不見了。薛白璃微微有些遺憾,這份成績大半應該歸功與她,她難道不願跟自己一同慶祝麼?
薛白璃不知道,昀喬一直內傷未愈,在背後用紅綢操縱,耗費了內力心神,她此時已如強弩之末。剛一結束就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隻好在眾人沒有發現之際,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慌忙離開。
赫連越坐在方家的畫舫之上不由看得癡了,半響才抽神回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失神了,回頭對身後的男子吩咐道:“去查查今晚薛姑娘的龍舟裏都有什麼人?還有,是什麼人說服了薛姑娘委身千姿。”
那男子應聲出去,憑赫連越對薛白璃的了解,她雖然才情四溢,但是武功是絕對不會的,今夜有人在幫她。是什麼人才能入得了薛姑娘的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昀喬幾個閃身消失在了人群中,但是她卻發現背後有人在跟蹤她。是什麼人眼光如此毒辣,這麼快就注意到她的存在了?昀喬舊傷複發,不敢停留,一直向教阿珩武功的那片小樹林趕去。
身後的人緊跟不舍,昀喬左右騰挪費了好大得勁才擺脫他。她精疲力盡的倚靠在一棵樹上,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不知昏迷了多久,昀喬隻覺得有人將她扶了起來,昀喬雖然蒙著麵,但是阿珩認得出這是每天教他武功的人。他一直很好奇,這人是誰,為何如此神秘,又為何會教自己武功。答案就在眼前,隻要他揭開麵巾就全部清楚了……
昀喬強撐著睜開眼,少年眼神清澈,一臉清秀,似乎正猶豫著要不要揭開她的麵巾。昀喬目光一寒,淩厲的看向阿珩,頗有些惱怒的點住了他的穴道。
昀喬冷哼一聲,捂著疼痛難忍的心口轉身離開,將不能動彈的少年留在身後。阿珩呆立在那裏,回想著剛才的眼神,為何會覺得如此熟悉?
昀喬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秋水居,這次耗費內力過多,本來就沒好的舊傷又複發。昀喬心裏略過一絲絕望的感覺,再這樣下去隻怕等不到報仇,自己已經不行了。怕小米和清淺擔心,昀喬沒敢和她們細說過,不過小米略懂醫術,心裏也猜得到七八分,隻不過不知道已經這麼重了而已。
昀喬調了一夜一日的息,臉上仍然沒有血色,但好歹能行動了。出了密室,才知道又發生了一件事,阿珩一夜未歸。按理說她下手不重,他一個時辰便能自行衝開,那片樹林也一向沒有什麼人。可是小乞丐們卻回來報信說,阿珩被官差抓走了。
昀喬眉頭一擰,細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乞丐啟兒說道:“就在剛才,有人在街上欺負一位姑娘,哥哥看不過去,就去教訓那個人,結果他是大官家的孩子,找來官兵,哥哥就被官差抓去了。”
“你知道是哪家大官的孩子麼?”昀喬問道。
“好像是劉守備家的公子。”小乞丐道。
他們都離開之後,昀喬歎了口氣,隻覺得背後似乎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小米焦急道:“小姐,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昀喬餘怒未消,“年紀不大,就學人家英雄救美,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小米知道昀喬一直對阿珩要求嚴格,但是卻十分偏愛他。不知道昀喬為何會突然如此說,遂疑道:“小姐,你怎麼了?你不是不打算救他吧?”
昀喬氣道:“我憑什麼要救他?他不過是寄住在這裏,難道每一個人出了事,我都要去救?”
小米又驚又疑,這還是她認識的昀喬麼,“為什麼?你不是很關心他麼?他現在出事了,你要救他根本不是難事,為什麼看他去死呢?”
昀喬眸色沉凝,“你當我們還是以前麼?做了什麼事都有人收拾爛攤子?他這麼莽撞害我們暴露在官府之前,你以為我們是誰?相府小姐?千金之軀?我們現在是皇圖頭號逃犯!他死了不要緊,連累這麼多人跟他一起陪葬麼?當初帶他回來做什麼?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小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道:“原來你早就嫌我麻煩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當初認識的西陵昀喬了,你就是一個被仇恨衝昏頭腦,自私膽小的懦夫!好,你不救他,我救他!你嫌棄我們,我們走好了!以後死活都跟你們沒關係了!”
清淺走進屋裏,看見兩人吵得如此厲害,小米轉身衝出門去,清淺想拉她,卻被小米一把甩開。清淺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昀喬不知如何是好。昀喬咬著牙關麵色鐵青,就在小米跑遠了以後,一口血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