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劉守備的公子手還沒下去,卻被人狠狠攝住,他一回頭,看見一雙陰沉的鷹眸正冷冷的看著自己,他連忙換了一副奴顏卑膝的嘴臉道:“二公子您怎麼來了。”
公孫羽甩開他的手道:“人我帶走了,這裏沒你的事了。”說罷牽起小米走出了牢房。
小米一路不甘心的被他牽著,可是也不敢反抗。出了牢房,她忽然回頭朝牢房的房頂上眨了眨眼睛。昀喬坐在房頂上揚了揚唇,默默的感受風從耳畔流過。
撐到最後一刻,昀喬終於一病不起了,很快他們搬到了嶺南南麵雲嶺山上一座十分隱秘的大園子裏。這一次並不是所有人都一同過去,昀喬隻帶走了幾十個可以信任的女子。
原先的秋水居變為織布廠,其她女眷就留在裏麵做工養活自己,雖然辛苦,但是衣食無憂,做得好了還能晉升加工錢。那些曾經的千金小姐現在已經適應並且願意接受這種生活了。如果她們想出去嫁人,還會得到一大筆嫁妝,但是也會得到一種喪失部分記憶的藥。
園子裏的事情分別交給了幾個老實可靠有掌家經驗的夫人,如果有大事就讓楊清淺拿主意。至於布衣坊也交給楊清淺打理,清淺出身大商之家,從小耳濡目染,十分有經商頭腦。但是她不宜拋頭露麵,阿珩便成了名義上的掌櫃。如果實在事關重要就問江叔解決。他們三人合力,昀喬倒也放心。千姿那邊有了薛白璃相助一切順利,昀喬隻隔三差五命人送些信件過去,裏麵是一些大概的發展方案。至於神機營和淩霄閣更加不用她操心。
隻有小米那邊,兩人合計上演了一出反間計。兩人從小的默契,小米冷靜下來之後很快明白過來昀喬為什麼那麼說。她調查之後發現了公孫羽的所為,也猜到了昀喬的意思。所以順水推舟和昀喬合演了一出戲,回到公孫府。
公孫府終究不比別處,明箭暗箭,小米重回那裏必然會麵對重重危險。可是昀喬明白,孟起是她的良人,也是真正能陪伴保護她一生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增加小米安全的籌碼。而對小米來說,這樣一來,如果公孫府對昀喬有什麼不利,她也可以通風報訊,幫她不一定要在她身邊。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昀喬長期思慮過甚積勞成疾加上內傷外傷一直都沒好利索,身體幾乎已經垮掉了。找來的郎中也因為她身子太弱不敢下藥,隻能先讓她慢慢補好身子才好治病。隻是想不到這病,一病就是一年。昀喬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行了,長期積累下的毛病,一得安生便突然爆發出來,哪兒是那麼容易好的。
這大半年裏她幾乎日日躺在床上,動一動就是全身酸痛。每天醒來都是虛弱咳嗽昏昏沉沉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倒。偶爾看看佛經打發時間,要麼就是坐在窗前發呆。如果不是清淺每日拉著她出去走,昀喬真覺得自己就要爛掉了。清淺忙裏忙外還要照顧昀喬,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她最擔心的是昀喬的病一直不見好。後來她看阿珩生意學的很快,索性漸漸將布衣坊的生意都交到他手裏,自己專心照顧昀喬。
在清淺的“逼迫”下,昀喬先是將園子周圍布了一個八卦陣,一般人就算進了雲嶺山,也絕對接進不了這座莊園。但是昀喬知道,這樣的陣,在真正的行家眼裏就像過家家一樣好破解。後來又教了一些武功給這裏的女子,既能強身健體,遇到地痞流氓還能保護自己。不過她們倒是很少出去,象是隱藏在雲嶺的迷霧之中一般,神秘而與世隔絕。
昀喬臨窗坐著,捧著一杯剛剛泡好的熱茶,看著裏麵蒸騰翻滾的茶葉,清淡的茶香逸散在身邊。已經是早春時節了,天氣並不如何寒冷,她卻還披著氈帽鬥篷,蜷坐在椅子上。
這座園子比秋水居大得多,亭台水榭一應俱全。江叔知道昀喬喜歡梨樹,還特意命人移來許多種在窗前,看起來就像當年在相府一樣。昀喬抬起頭看著窗外剛剛發芽的梨樹,靜靜地發著呆。
一年裏雖然遠離政治中心,但是各路消息還是源源不斷的傳入昀喬耳中。四王之爭在年底慢慢進入了和談階段,四王的實力在這場戰爭中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而北漠的江逐雲也在這場角逐中脫穎而出,正是他以縱橫捭闔的口才在四王之間極力斡旋,才使得這場戰爭能夠盡早結束。軍事鬥爭變成了唇槍舌戰,硝煙還在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這一年的史官記錄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這場戰爭的終結者江逐雲,還有一個便是這場四王之亂的始作俑者西陵昀喬。
至於燕和則離奇的死在了寧州,隨著他的死,他生前經手的一係列見不得人的事都浮出水麵。雖然燕家采取了一連串的應對措施,但是還是受到了牽連,燕知廷被罰在家思過,燕貴妃也被降為貴人,雖然還不至於徹底鏟除燕家,但是已經讓他們傷筋動骨了。璟帝一方麵打壓,另一方麵卻沒有對燕家趕盡殺絕,就在眾人準備落井下石的時候,二皇子慕容涉同燕舞完婚了。這是燕舞從中斡旋的結果,她用自己的婚事維係住了家族的地位,也讓皇圖更加清晰地認識了這位燕家大小姐。慕容涉和燕舞的大婚,為戰火中的皇圖增添了一絲喜意,作為儲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他的今日的王妃,很可能就是皇圖日後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