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端著咖啡輕輕抿著,抬起頭來看了顧惜一眼,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輕笑道:“瞧把你緊張的,問過了吧,沒那麼嚴重對不對?”
顧惜擰著眉,一臉的擔心:“師姐,我說一句你別生氣,你今天出手有些重了。”
程諾放下咖啡,淡淡道:“她不該打嗎?”
顧惜道:“她做的是不對,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她,相當於侮辱,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程諾滿不在乎地說:“你以為我會怕她嗎?她囂張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忍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想教訓她,正好今天她給了我這個機會。跟我打官司?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這麼做。”
程諾瞧她說的這麼篤定,倒是有些疑惑了,“為什麼?”
“我是動手打了她,可為什麼打她大家都看在眼裏,若不是她太過分,也不至於引起眾怒。她告我什麼,告我自持前輩的身份仗勢欺人?那我就先把她對喬一凡動手的事情抖落出來,她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嗎?再者,她打喬一凡的視頻就在我手裏,可我打她的視頻卻沒有一個,你說到時候法官會相信她還是會相信我?”
顧惜眨巴眨巴眼睛。
程諾繼續道:“今天上午她的種種行徑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我敢保證,即便上了法庭,也不會有人願意做她的證人。人證、物證都沒有,她臉上的傷不消三天也就好了,我就索性拖上她三天,這官司,她還怎麼打?”
顧惜對程諾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師姐把一切都計劃好了,難怪這麼胸有成竹。
顧惜心裏剛剛鬆了一口氣,程諾卻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托著下巴愁道:“國法能逃,家法難容啊。我今天也是氣急了,才不由分說地動了手,師父那邊若是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顧惜聞言心又提了起來,是啊,師父一向耳提麵命讓他們謹言慎行,莫要憑著一己之意衝動行事,且最忌諱他們仗著師門在外作威作福,如今師姐這一動手,肯定會被師父劃到“仗勢欺人”的罪名當中,怕是會大動肝火。
顧惜和程諾正在惴惴不安著,突然程諾的鈴聲大作,兩個人的目光落到茶幾上程諾的專線手機,眼睫毛均是一顫,程諾幹咽一口唾沫,伸向電話的手帶著幾分顫抖。
果不其然是師父的來電,饒是心裏萬分緊張惶恐也不敢讓師父等太久,程諾輕顫著按下接聽鍵,聽筒裏傳來夾雜著十二分怒氣的嗬斥聲:“立刻給我滾回來!”
“哎。”程諾沒有一絲猶豫地應下,那邊就嘟嘟嘟掛了電話。
顧惜吃驚地站起來,望向程諾的眼睛帶著幾分擔心和害怕,程諾佯裝輕鬆地站起身子,道:“打道回府——赴死去也。”
——
顧惜在片場等戲,心神不寧的,B組因為上午的風波暫時停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轉移陣地來到郭晉導演的A組,王迎導演始終沒有現身,片場隻有郭晉導演一人在指揮著一切。
顧惜下午剛到,郭晉就跟她談了一下上午發生的事情,並且告訴她程諾對衛虹動手的事情是他向慕三爺告的狀,顧惜有些氣惱,郭晉卻冷冷地說任誰也不能在他的劇組鬧事,程諾既然敢做,就要有勇氣承擔這個後果。
顧惜知道郭晉看在梨園的麵子上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在娛樂圈的地位,怕是不會輕易放過程諾,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但他卻硬生生地給壓了下來,隻是把事情告訴了慕三爺,讓他關起門來自己解決。
饒是如此,顧惜還是忐忑不安,無論怎麼說這件事情的導火索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出言譏諷衛虹,也不至於引起後麵的事情。她現在恨不得插翅飛回梨園,把罪責全部承擔下來,可這邊的戲又趕得緊,導演根本不放人,她也不可能讓全劇組因為她改變拍攝計劃。
算著時間,現在師姐應該已經下了飛機,回到了C市,師父一向課徒極嚴,雖然她至今還沒有嚐過家法的滋味,卻是見識過師兄師姐們被責罰的場麵,無一不是皮開肉綻,痛徹心扉。
想到這兒,顧惜隻覺得心底俱涼,再也忍不住打開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響了有三聲,電話接通,無比熟悉的聲音,透著幾分驚訝與歡喜:“是惜惜嗎?”
“哥,是惜惜……我們惹禍了,哥能幫忙嗎……”顧惜的聲音有幾分哀求和顫意。
那頭,修逸的聲音卻是帶了幾分調侃:“隻要天沒塌下來,哥就能幫,說吧,怎麼了?”
顧惜頓時感到一股心安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體內,她就知道,找哥哥,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