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Tiger見卓暮颺臉上是難得的猶豫,便猜出了是這穆珺婷的緣故。卓暮颺對她雖然算不上無比牽掛,但是畢竟是年少時候的一段貨真價實的戀情,要說一點都不感慨那是假的。卓暮颺對她父親的劣跡一忍再忍,說不定就是出於心中對她的欣賞與憐惜。
卓暮颺閉目沉思一會兒,再開口時仍舊是冷淡無比的言語。他隻說:“這件事我不方便動手。誰想要他的命隻管去取,我絕不插手,也不尋仇。”他又對趙三吩咐道:“你再去把有關於這個案件的資料放風給警察。”卓暮颺唇邊泛起陰冷的笑容,說:“我就不信,他一把老骨頭,能逃得過黑白兩道的追殺。”
十二月底,這個南方的大城市終於迎來了一場大雪。雪是半夜開始下的,等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有不少人驚呼這難得一見的銀裝素裹之景。就見前一夜還幹枯蒼老的粗壯樹枝,一下子就披上了白色大衣,偶爾寒風吹動著樹幹,大雪像是輕盈的梨花一般紛紛揚揚地落下,那些光禿的樹木像是一個遲暮美人,隻要一個簡單的動作,身上的雪白大衣就會揚起,顯示出曾經那一份風華絕代的美麗。
機場的星巴克裏燈光融融,像是溫熱的水流緩緩淌過,給在外麵嚴寒天氣中飽受煎熬的人們送來一點點暖意。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來去匆匆,進來也不過是為了買杯飲料暖暖手,然後再繼續旅程。
然而卻有一個氣質不凡的年輕女人在這裏坐了整整兩天。她一頭茂密的長發,將自己的側臉都蓋住了,還帶著阿瑪尼墨鏡,一張巴掌小臉就被遮去了大半。看她仿佛是在等什麼人,隻是已經有整整兩天了,她等的人卻一直沒有露麵。但她的表情卻還是淡淡的,一點也沒有等待的焦急。她有時候也看看手表,無論是過了多久,都好像不為所動。
短短幾天的功夫,不知警方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一口咬定老克是殺害老蓋的凶手。而幫裏的其他人也不知是受了誰的命令,全都叫囂著要取了老克的命。老克手下雖有一定的人,但是萬萬抵禦不了黑白兩道,他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一早就跑路了。
現在隻有幾個心腹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但是時間過得越久,他就越不安全。隻有把這件事澄清,又或是找個地位尊崇的人幫忙,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
卓暮颺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穆珺婷用盡了方法才打聽到現在卓暮颺如今身在何方。她本想親自聯係他,哪知他早就換了號碼,她請別人幫忙牽線搭橋,希望能跟他見一麵,然而回音杳杳。
既然她找不到他,就隻能等著他來找她了。
穆珺婷就在這個機場裏等了兩天。她相信憑卓暮颺手下的眼線,要發現她的蹤跡,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更何況她父親如今被人追殺,眾人苦於沒有他的蹤跡,便隻能把眼光放到他家人身上。穆珺婷身為他的獨生女,自然成為眾矢之的。在香港,大家也都還給她幾分麵子,沒有太為難。一旦離開,就等於失去了庇護。
可即便是這樣,她都願意冒這個險。她不信卓暮颺當真這樣無情,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身處險境而不施與援手。
穆珺婷四處看了看,突然間視線一緊,站起身,就朝這一個男人走去。那男人隻是尋常裝扮,坐在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看報紙。
穆珺婷扯下他手中的報紙,再摘下他的墨鏡,笑一笑,說:“Tiger沒有教過你們監視的時候要把墨鏡拿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