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眉毛一橫,怒道:“廢話怎的這麼多!不是我自誇,在下為殿下做事向來是謹慎不已。要真弄出了岔子,你我二人如何擔待得起?又何必疑我呢!況且鑄造之事屬念洛最為擅長,你這樣說不是看不起他的水平麼?”
“不敢不敢。是我話多了。”他把玉牌掛回腰間,不大情願地接回來了錦袋,行了個禮,道:“寒幽這邊去了,之前的失言,還請墨蓮姊多擔待。”
他心裏的疑惑沒解分毫。不過剛剛墨蓮話說成那樣,他也不便再多言。墨蓮的確做事謹小慎微,到雪王所托之命更是如此。要不是墨蓮搞錯,難道是雪王殿下糊塗了?這更不可能了吧,可能念洛大哥這鑄劍高手會解釋得清。
其實魔境並不全是雪王居住之處那樣冰雪終年不化,甚至在雪王墮魔之前都不曾有誰住在那冰冷之處。像相隔不遠的鑄劍閣風景與冰宮風景大不相同。四處皆是高大的林木,透著植物獨有清新穩重的淡淡香氣。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在樹木之中。青銅色的劍閣中冒出騰騰的熱氣,混合著鐵和火焰混合的獨有的味道飄散出來。鑄劍閣之內想起碰撞的“叮當”之聲。
當走進這建築之中,裏麵除了火光以外,黑暗的不似人間。牆上,地上,放置著很多閃著寒光的刃器,隨便那一件,都是絕世的利器。在正中,坐著一個看來約莫二十幾歲的青年人,袒露上身。古銅色的皮膚,有幾處明顯的烙痕,火星濺射而出的傷疤更是數不勝數。他正用自己結實有力的胳膊,用力有節奏地敲打著一件還未完成的武器。這武器通身都被熔鑄火紅色,透過那紅色他似乎看到了一絲絲淡紫。
青年很專注,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寒幽不想打擾,就靜靜等待著他休息的時候再上前去。
“咦?寒幽,你回來了?”一身曳地淡粉色長裙的阿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她手中拎著四四方方的琉璃盒,香氣從縫隙中湧出,想來是比較精細的飯菜。
“怎的不進去,呆站在這裏做什麼?”
“見大哥那麼專心,不忍心打擾,怕大哥嗔怪。”
“寒幽兄弟,你真是……說過你幾次了?”阿柔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他的脾氣,要是陷在鑄造之中,經常幾日不眠不休的。像我來送飯,要是一直不打擾,還真等他幾夜餓壞了才行?況且你大哥在你離開這段時日天天叨念著你,見到你一定高興的,怎麼會嗔怪?”
阿柔把盒子放在一張石桌上,接著朝青年喊了一聲:“念洛,你看誰回來了?”念洛聽到聲音,輕聲念了一段咒語,就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回轉過來。不由得愣了一下。
“寒幽老弟……”念洛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上前給了寒幽一個擁抱,用自己的拳頭狠狠錘了錘他的肩頭,“好小子,可算回來了。想過你大哥沒有啊?”
“當然啊。”寒幽笑著,回手還了一個拳頭。
阿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心揪了一下,心中隻感做錯了事,急忙想辦法敷衍過去。
“為什麼用那樣的表情看我啊?”寒幽在臉上蹭了蹭,“沒什麼東西吧?”
“你以前,不會用這樣的話和動作回應你大哥的。你總是很客客氣氣的。”
不是很好的兄弟麼,熱情反應應該才是正常的吧。太客氣了不顯得疏遠麼。
“哎,阿柔。說那麼多,全是廢話。你就是瞎擔心。以前不還總批評寒幽老弟就是見外麼,當真改了他那外熱內冷的壞毛病,你還是有話說。女人真麻煩。”
寒幽幹笑了兩聲,“大概阿柔姐觀察的比較細,什麼都瞞不過她。連我自己沒在意的細節,她都能發現。”
阿柔注目著他的眼睛,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魔族的親情觀較為淡漠,在念洛阿柔身邊,就有他一直憧憬,默默想象著的,魔族之外的兄弟姐妹之情。他真心喜歡他們。喜歡他們超脫的心態,喜歡他們的熱情,也喜歡他們的攜手不棄。
在這魔之境,寒幽交際甚廣,不過多是不遠不近的態度,唯對麵前的二人很是親近所以最了解他的,就是麵前的二位了。到了現在,對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多說什麼。
“呃……”他頓了頓,“看到外麵的世界後,想到你們即將迎來的生活,為你們高興。
那念洛最是個是粗獷,不拘小節的類型,寒幽說過就不懷疑了。“是麼?那寒幽兄弟你的意思是……”
他把銀絲錦袋放入念洛之手,“殿下說,隻要你能把它們盡數鑄入劍中,就答應允你之事,決不食言。”
他歎了口氣:“會不會太難了?我真怕是殿下舍不得你,有意為難你呢。”
念洛翻了翻裏麵的東西,麵色嚴肅地回道:“此事,現在看來真的不難。甚至不需要刻意找我。雪王殿下真是個值得為他效忠的人。看來他是有意要成全我和阿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