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喂猛虎的人都知道,即使將它馴服得乖巧得如貓咪一般,它也永遠不會成為一隻貓。
骨血中的東西便不同,天生的殘忍,是不能抹去的印記。將哲陽的野獸留在身畔,便永遠也不能讓它見血,勾起了欲望之源,便會恢複吞噬一切的野性,甚至比所有正常長大的同類,還要嗜血。
被現有的道德,規則,製度所束縛,壓抑起渴望,那份欲求隻能有增無減。
芷隱隱之中,早已有著拿人魂試藥的念頭。
他知道這件事是錯的。
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是錯的。
到底,不過是灌輸進頭腦的一種觀念——你不應該這樣做。他便恪守他並不完全理解的,做為藥師應遵循的信條。
當得知所有的這些,原來不過是欺騙,隱瞞,是阻礙他的能力更上一層樓的謊言。
現有的被迫強行接受的觀念不堪一擊破碎成粉。
殘存的唯一的一點點良知,在進入天牢的一刻,也徹底凝結成血冰。
反正他們也是早晚要死的。
又不隻我一個人做過這樣肮髒的事情。
他依靠過人的天賦,淬煉出的劇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將整個天牢化作了死亡之城。
沒有一個仙族還活著。
死去的屍身,沒有一具不露出驚恐,與痛苦。
身體的戰栗與自我譴責的不安,全部都轉化為了詭異的快感。
轉瞬,再沒有了可以供他的藥物棲身之所。
望著大獲全勝的戰場,莫名的感動流露出來。
也有強烈的失望。
什麼嘛,原來仙族也沒有想象的那樣厲害。一般也隻能扛住兩種毒而已,極少數能接受三四種的已經是極限了。
原本想要看看各種毒混雜會出現怎樣的反應,看來還是很難實現的。
黯淡的光,頗合時宜的將陰暗的牢獄染上一縷淺淺的亮色。
明顯的,曲折蜿蜒,攀爬的痕跡?
是蛇?
縱然是如此黯然的光芒,卻將他的心照得異常明豔。
蛇,想來和他的蟲窯衝的蟲,是殊途同歸。
對呢,原來還有這麼條路可走。
領會太晚,導致我還真是被夜涼音甩的有些遠了呢。
亡羊補牢,為時還未晚。
乳白色的哨子放在唇邊,輕輕吹響,發出刺耳的猶如悲鳴般的調。
蟲群聽到了召喚,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密密麻麻,爬滿了屍體。
毒藥再度回收入蟲腹。而由於他們都中了異毒身亡,蟲子們啃噬了不同的屍體便可以將毒藥在腹中完美混合。
冥瞳輕掃,先看看這些蟲子的基本反應,可以粗略的得到新的毒效用的答案。到時把它們研碎,再找真魂試試,便也完美無缺了。
天牢中的殘念,一眨眼的功夫,落為灰煙。
未能飽腹的蟲子們齊齊地向另外的一處行進,芷沒有將它們收回,默許了這些膚透如冰,能看得見髒器的生靈快速蠕動著身軀,成為天牢的主宰者。
滿足地“噝噝”聲傳入耳中,腮邊的深沉的笑容昭示他徹底的扭曲。
驀的,奪目的虹光,刺得處在暗處已久的芷睜不開眼。
聽到了很熟悉的,蟲兒們斷魂刻的慘叫。
匆忙地跑去看,是赤焰領著他去看過的,最前的那間牢房。
已經看不見氣息奄奄的,仙族的屍體,想來也已經被蟲子吃掉。
可蟲子們卻也翻著肚皮,失了橫行之氣,枯萎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