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早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滿是灰塵的小屋時，我在夢中被光明召喚，慢慢的睜開眼睛。熟悉的破布，熟悉的床，以及熟悉的時光。
兔子在生下來的時候就沒有父母，是奶奶養大的。西城是兔子的家，也是兔子的根。
隔壁的吳大媽是個打小工的女人，喜歡調戲兔子，誇讚兔子長得好看。而在這個時候，賣菜的劉大嬸總會隨聲附和。
“兔子，你要好好學習，要過上好日子”
“兔子，錢是個好東西，要抓在手裏”
“兔子......”
奶奶一邊在院子裏擇垃圾一邊對兔子說，而兔子則在旁邊默默點頭。
臭垃圾是家裏不變的常客，奶奶很會撿，一天能賺個十幾塊。一角角的積攢，一塊塊的壓在床底，這就是兔子每天要做的功課。
長大了，要上學，這是義務教育。奶奶不送兔子上學，街道辦裏的婆婆會來說的。所以奶奶就決定了每天五點起床去撿垃圾，為孫子掙學費。
酒館，大排檔，都會年複一年出現一位老人低著頭找垃圾。街上的大排檔換了又換，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個老婆婆。
西城都知道，撿垃圾的婆婆有個好看的孫子。終於有一天，兔子遇到一個女人，自稱是華姐，可以教他賺錢。
華姐叫他不要跟奶奶講，這是倆人的秘密。兔子被華姐帶到夜來香做起了兔爺，那時兔子才九歲。
挺著啤酒肚的叔叔們會摸兔子的臉，又時還會叫兔子舔他們的大槍。沒有什麼含羞的，因為第二天兔子都會得到一筆錢。
小學二年級，兔子的學費再也沒有拖交過，而老師再也不說兔子了。這一切都讓兔子很高興，而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的成績越來越差。
白天喜歡打瞌睡，兔子控製不住自己的睡意。分數就像過山車，高潮迭起。
搖了搖頭，我不想被過去操控，那是‘你’的過去，不是我的過去。但不變的是，自己需要錢，需要大筆的錢。
門開了，我看見三少走了進來。
“你起來，跟我回去”沒有往日的嬉戲，而是聲音低沉。
我沒有動，隻是一笑，對著他說“你每次都沒給錢”
三少的眉頭一皺，看到那笑容，不知到為什麼覺得這個兔子很是讓人不爽。
“我再說一遍，起來回去”有些嚴厲，但在我耳朵裏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三少低吼了一聲，把我一抱，雙手緊緊箍住我。走向外麵，陽光刺眼，出了院門。老蘇把車門打開，三少把我扔進後座。
我有點痛，把嘴一嘟。車子啟動，隆隆聲在巷子裏響起。
“我車子還在門口”
三少沒有聽到，專心開著車。車子裏很靜，我望向窗外，有不少早餐店已經開門。熱氣騰騰的稀飯，香噴噴的麵條無一不再挑動我胃裏的蛔蟲。
“你缺錢”刻板，一絲人氣都沒有。
我低著頭，看著鞋子道“缺”
忽然一黑影飛在我旁邊，是一張工行卡。
“六個八”
我撿起卡，放進荷包裏。而三少心情非常不好，悶悶的開著車。
一路無語，三少把兔子放在學校門口，再把書包扔在地上，就揚長而去。
我撿起書包，拍了拍灰，轉身走進學校。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獨自朝教室走去。尊嚴，到底值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