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也不說,站起來便向那個仙鶴官袍消失的方向跑過去,任憑小籃子在身後怎麼呼喚,我都不曾回頭。
他怎麼會在這裏?在禁宮亂走,可是大罪,一向聰明的他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繞過一座座假山,我終於在細縫裏捕捉到了,他那即使身在風雨中還依舊雅人深致的身影。是啊,這麼出眾的人,又豈是這些凡物所能遮掩風采的。
他手執一把油紙傘,目不斜視的看著那些順著紋路往下流的雨滴,又是那副沒有旁人時的憂愁模樣。
曾經的我以為,這樣的人會因為我而改變,卻不想我倒是改變了不少,可他還是他,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天空劃過一道紅色閃電,震耳欲聾的雷震帶出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人——張俊天。
兩個人在雨中聊了很久,與他們距離很近的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清爽的笑容。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捏碎了一般,疼到說不出話來。
我斜靠著假山,雙手緊緊捂住胸口,死死的咬住嘴唇,不願意吐露一絲傷痛的嗚咽。
人,一直不都是這樣麼,不管什麼地方痛,隻要死死的按住它,就能有所緩解,就能在劇痛之中抽出一刻空閑,就能得到一絲喘息。
我渾身都在顫抖,我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疼的。
“娘娘!娘娘!”憑空響起小籃子那慌亂的呼救聲。
我轉頭,再看周均辛,才發現,早已不見他們的蹤影。這個時候,我竟然會覺得心慌。
周均辛不是傻子,隻要給他一點點的破綻,他就能舉一反三。小籃子是與我一齊出來的,現在小籃子的突然出現,就已經完全暴露了我的存在。
這到底算什麼,周均辛他明明與張俊天交好,事情根本就不像他說的毫無辦法,也是,周均辛是什麼人啊,一個將一切與利益掛鉤的人,沒有任何利益怎能令他出手相助。
什麼欠我一輩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舉動,全都是假的,從來都沒有真過,從來都沒有!
我起身,拖著一身濕透的衣服,幾番喘息,跑到景陽宮。
“大膽奴才!”景陽宮太監大聲喝止。
我仍然不止半步。
“大膽!”張益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眼便看出是我,立馬怒目圓瞪,對小太監厲聲嗬斥。
小太監懨懨退下,張益迅速上前扶住我。
“娘娘!”
我怕大力推開張益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相影羽的寢殿。
張益沒有上前阻攔,我走到朱紅色大門前,用力一推。
“咣當”好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門自己又彈回來。
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撞到了相影羽,相影羽也是沒有預料到,捂著被撞到的地方。
我被嚇了一跳,楞了一下,反而是相影羽先反應過來,他看到我渾身濕透,趕緊拉我進屋,向殿外大喊:“備熱水!”
“你怎麼這副模樣!”相影羽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手足無措的圍著我團團轉。
我笑出聲來:“嗬嗬,在麵對政事時也不見你如此慌亂。”
相影羽一個怔愣,頹然一歎:“我也是急糊塗了。”
“叩叩叩。”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呐!還是張益貼心。”語畢,相影羽已經出生讓張益進來。
張益手中端著一碗薑湯,帶著一班宮娥進來。
“娘娘,請您先更換衣裳,再喝碗薑湯,以免感染風寒。”張益作揖,畢恭畢敬的說道。
我是巴不得,剛才一路淋著來的時候倒是什麼也感覺不到,現在來到景陽宮看到相影羽,到覺得身上這身濕透的衣服冰寒刺骨。
草草把衣服換掉,喝完薑湯,讓張益退下。
偌大的寢殿又置身下我和他兩個人,本來到算不得什麼,又不是沒有過,但是,我突然想起我來這裏的目的,心裏又不好意思起來。
“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麵對他的時候過於尷尬,讓相影羽看出異端。
“我……”我當時不過是一時氣憤,但現在想想自己那個想法都覺得荒誕。
“不是來責怪我的?”相影羽眉毛一挑,轉身,若有所思。
我心中腹誹,這個相影羽真是被我罵傻了,分明就是受虐狂,難道我一個皇後來找他就隻能來罵他麼!我真是被他氣死了。
吐出一口氣,鼓了鼓勇氣,起身便跳上相影羽背上。
“你幹嘛?”相影羽差點被我突入襲來的重量壓倒,驚惶的伸手抱住我的腿部,將我背起。
“向你示好啊!”我還記得,我在還沒穿越過來的時候,經常對董臣翼這樣,而他總是很默契的在第一時間背起我,還會背著我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