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後,林羽瑤忽而變了模樣,把蕭府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那蕭誠挑選下人的眼光是狠辣的,那些下人本來就忠心耿耿,眼見著夫人能頂住這樣的壓力下嫁過來,又是個天仙似的美人兒,誰敢不敬不服?因為沒有公婆姑嫂,反而相安無事。蕭誠常年在外,這林羽瑤都靜心在家裏守著,很少出來應酬。因為晚育,那時好時壞的身子反而調養得硬朗,雖說仍舊柔弱,卻日益豐腴起來,不再多病多災。
蕭誠婚後更是戰功顯赫,在朝中的地位也漸漸如日中天,這個時候才有許多人佩服永安侯的先見之名。後來,蕭誠回到京城統領禁軍,蕭夫人以自己身子弱為名為他娶妾延續香火,他對蕭夫人是又愛、又是敬,除了青玉便不肯再娶,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夫人身上。可喜林羽瑤從不恃寵而驕,這蕭誠更是感激,所以在人前的時候也罷了,在閨中,蕭誠卻十分肯照顧著夫人。
兩人在屋中說這話,一直到更深夜靜,林羽瑤才起身收拾好,吩咐丫頭明月小心捧著碗燉得精致的燕窩要去佛堂看望蕭天。那蕭誠卻換了下人蕭福的裝扮,哈著腰和張媽媽一起打了燈籠跟在夫人身後。這情形倒是從未有過,林羽瑤心中雖說百感交集,卻仍忍不住笑了笑,真是:鐵馬踏疆殺場笑,傲骨一身肯低頭?如今年歲老,為嬌兒還能奈何。跟著夫人好生伺候,當個老仆也罷。
豪情壯誌鐵傲骨,怎奈英雄是孤獨。
天色已晚,蕭天早就睡下,可是自從他修煉“含藏心經”以來,總覺得自己的各個感官開始更加敏感,就像現在,似睡非睡間也能清楚感受到周圍環境的變化。蕭天清醒時候也曾經感慨,這本事對江湖中人保命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可惜睡眠隻怕會受到影響。修習一段時間,蕭天又發現,這種感受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仿佛睡眠質量依舊很好,身體也能夠在短時間的休息中恢複到巔峰狀態,但是冥冥之中自己又具備了一些獨特的,似乎能窺視天地之間某種奧秘的一種本領。
所以蕭誠和夫人剛剛走到寧心院外,蕭天就驀然驚醒,他隱約能夠感受到院子外麵有幾個人,還能夠知道他們要進院子裏來,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蕭天不禁暗自為修煉“含藏心經”的效果感到震驚,可是他不知道,其實這本心經中蘊含的道理玄之又玄,並不好懂。他能夠輕鬆讀明白,並很快有所感悟,不過是因為有一段時間對道家思想十分感興趣,認真研讀過一段時間,也曾和當今最有名的道家思想傳承人李修雲在一起探討過,李修雲曾經感歎說蕭天頗具慧根,要他出家伴自己清修。
當時蕭將軍知道後,卻對蕭天嚴加斥責,說他走火入魔,入了歧途,李修雲見此,隻是大笑而已,並不勉強,蕭天也就絕了那出家念頭。在昆山山洞中,餘正清又將自己升仙之前凝結的含藏功法內力以及感悟直接傳承給蕭天,他這才能夠在短時間感悟到“含藏心經”的玄妙之處。
張媽媽和丫頭明月侯在院中,蕭誠卻攜夫人往屋裏走去。那劉媽媽等在外間,聽見動靜,已經出來迎接。及至進了裏間,卻瞧見明珠正歪在貴妃榻上打盹兒,蕭天倒是張著眼睛等在那裏,見了二老,忙笑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這時明珠才恍恍惚惚醒了過來,見蕭誠和夫人都來瞧看,十分窘迫,趕緊起身上去見過,然後把燈芯挑亮,才退到屋外守著去了。
林羽瑤不禁心痛道:“為何還沒有睡?敢是痛得睡不著嗎?”
蕭天看見母親難過,趕緊搖搖頭,笑道:“哪裏還疼,陳太醫配的藥,撒上就不甚疼了,何況我之前又喝了湯藥,已經沒事了。孩兒是聽到了動靜才醒的。”
林羽瑤點點頭,親手給蕭天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他的頭,道:“你父親有話和你說,他也十分心疼你,你們爺兒倆好好的,娘在外麵等著。”說罷竟然也退到外間去了。
蕭誠看著蕭天,長歎一口氣,問:“可委屈嗎?”
“不委屈。”蕭天卻笑微微的,“父親是在保護兒子,難道這個我也不明白?”
蕭誠晚來得子,雖說管教嚴厲,卻也十分疼愛,長子這一去幾乎就是一年,他真是日夜思念。雖然之前或多或少也得到過許多消息,到底不曾見麵,這好容易回來卻先是一頓痛打。蕭誠心中十分不忍,竟也坐在床邊,去看蕭天的傷口。
蕭天在母親看時倒還不覺得,此時竟然有些不自在起來,訕訕笑道:“不妨事,不用看。”
蕭誠又氣又笑,嗔怒道:“你全身上下,老子哪裏沒有見過,這會還裝起來了!”
雖然被罵,蕭天卻也失笑,那蕭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父子本來也沒有什麼仇恨,這一笑更是顯得氣氛輕鬆愉悅起來。
說笑歸說笑,正事總是要說的,蕭天把這一路來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都給父親說了個仔細。隻是,說起若塵仙子梅如雨的時候,他心中卻滑過些異樣的情緒,莫名就覺得有些暖暖的溫馨,還有幾分說不清的淡淡惆悵,於是說話的聲音也憑添了幾分溫柔。蕭誠並不打斷他,凝神聽著,見他累了還及時遞上一杯茶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