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烏龍並未多做糾纏,就離開了紅塵酒肆,並不是因為他決定忘記那個勾魂奪魄的美人,隻是心心念念還記著大仇未報,是以先將美人擱置在一邊罷了。烏龍的豔遇並沒有因為他暫時的克己而戛然而止,很快,他在街頭又遇上了三位牽著馬匹的佳人。此三人各有各的味道:中間白衣者,出塵脫俗,仿佛九天玄女,不過身上的氣質過於清冷,不似凡間女子;左邊紅衣者麵容溫柔可親,臉上竟然隨時掛著淡淡的笑意。烏龍最喜歡的還是紫衣的那位,眉目狹長,眼波冷冽,眉宇間倒有幾分勃勃英氣似的。
酒家的老板娘,還有個具體的尋處,他日有閑再去招惹不遲,可是眼前的女子卻分明是過客,放開手去,或者再無蹤跡。烏龍按捺不住心中的百爪撓心似的煎熬,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湊將過去。
這三人卻是梅如雨同著紅香、紫陌,隻因為梅如雨大病一場,她們耽擱在巍山附近的偏安城約莫半月功夫。好容易等到梅如雨痊愈,能夠上路,紫陌又心疼梅如雨的身子骨還弱,不肯拚命趕路,隔不了多時便要求休息。棲星城不是個好地方,但是周遭村野更加不堪,隻能將就。她們本是從城南過來,南門卻緊鎖著不許人出入,經人指點後來到西門,又被守城的侍衛截住查問。紫陌本來不願惹是生非,可滿心不痛快無處發泄的滋味著實難耐,偏此刻麵前湊來一張麵目可憎的容顏,她更加氣惱,揮手就是一個好大的耳光。
雖說烏龍受傷,右臂上的功夫還在,抬手就捉住了紫陌的手臂。紫陌未曾料到出手被阻,未曾猶豫便又揮起左手。烏龍捉住女子右臂,剛感到獨特的幽香淡淡縈繞,得意間,完全沒有防備眼前女子的潑辣。他麵上重重挨了一記,鑲嵌在右頰上的掌印立刻腫脹起來。
烏龍在棲星城也招搖了些時日,從未享受過被人不敬的待遇,是以他被打後瞬間怔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旁的侍衛喝道:“大膽!何妨宵小,敢對我們申大爺不敬?”
紫陌剛才趁勢收回了手臂,冷笑一聲,也不答話,推開烏龍便要繼續向前行去。烏龍此時才意識到被女子打了耳光,又氣又惱,將腿往前一探,似乎要截住紫陌去路。右臂長舒,宛若鎖鏈似的往紫陌脖頸上纏去。紫陌身子往後仰起身子躲開烏龍的鎖喉長臂,寶劍拔出,右腳踢起,正中烏龍小腿。
“哈哈!”烏龍匆忙撤步,怪笑出聲,心中更加惱怒,“還是個練家子,或許和盜寶的賊子正是一路,抓起來。”
一行侍衛呼啦湧上前來,梅如雨不禁皺眉,廣袖輕拂,朵朵“寒梅”飛旋如雨。烏龍正覺得好看,未及驚歎,右肩膀已然“落下”一朵銀光閃閃的花兒,鑽心似的疼痛,待要叫出聲來,卻感到窒息了似的,想抬手,才發現右臂也是廢了。
如此出手,果然能震懾眾人。一時間,有些見識的人便將眼前女子和江湖上傳聞的,能把梅花暗器使的出神入化,如飛花落雨似的武林盟主梅如雨聯係到一起了。早聽說襄州亂,盟主就在這裏,誰料到竟然會大駕光臨棲星城。武林盟人數眾多,傳聞也十分離奇,都道是武林盟主便是江湖朝廷的皇上一般,圍觀百姓驚詫異常,紛紛感慨女子如上仙降世,還有人屈膝跪拜開來。
圍觀人眾,梅如雨氣惱,牽著馬匹怎麼都行走不動,紫陌提起內力,大喊道:“退開,違命者死!”
百姓駭然,果然紛紛避開,騰出條道路來。三人匆匆找了客棧歇下,倒也無人來尋麻煩。
第二日上路,到了西城門,卻見城門緊閉,紫陌焦躁,喝問:“日上三竿,為何還不開啟城門?”
城牆上,站著一紅衣女子,正是赤練,她濃妝豔抹卻身著勁裝,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可笑而且詭異。赤練見紫陌囂張,不禁冷然喝道:“聽說有武林盟中的妖孽在此,襄州府衙剛剛丟了至寶,可見於你們脫不開幹係。”
達官貴族提及武林盟,情不情願都要稱呼一聲江湖豪傑,赤練隻為兄長受傷,索性口不擇言起來。紫陌聽罷大怒,也不多言,施展開登雲步,順著城牆往上掠去。赤練早做了準備,將巨石往城下扔去。紫陌運功而上,也不曾防備赤練如此陰狠的招數,躲閃騰挪,危險萬狀。其實曆來城牆上都備有巨石和箭弩,以備敵軍攻城之用,可是江湖中人很少對上官府,是以不曾留意罷了。紫陌危急時刻,被梅如雨白絹卷起,躲開落石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