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常人一個也受不了，紛紛捂住耳朵彎下腰作痛苦狀。場內安靜下來了，我才接著開始講話：“諸位看見了，我也不瞞諸位了。前些日子，咱們吃的烤肉其實都是僵屍的肉。不過，大家可以放心的食用。因為，僵屍的肉已經被我們用法力給考過了，裏麵的毒素已經全部驅除幹淨。吃下去不會有事的，不信？這些日子以來，大家可曾有過什麼不適？”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是啊，現在才知道自己吃的是僵屍的肉，但是從前不知道的時候，不也吃得很香麼。那時候吃，為什麼就可以放開膽子吃，也不管這肉是怎麼來的。而現在知道了，為什麼卻膽小了起來。這些日子，雖然全都是吃的這種烤肉，但是大家的身體都很好。雖然所有的人都有營養不良的表現，但那是正常情況。換做誰這麼長就沒吃蔬菜都是這樣的。
我接著說道：“不是我不願意給大家吃好的，而是——現在的狀況大家也都知道了。請問，世界上哪裏還有什麼能吃的東西？那些僵屍吃我們，我們就不能吃他們麼？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下，能夠存活下來，就必須這樣沉淪——”
我說的是聲情並茂，我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完之後，我停住了。因為我看見所有的人臉上都有複雜的神色，為什麼呢。大家都在選擇自己的命運。現在，所有的人麵前，都有兩條路。一條，就是還像現在這樣過日子，依舊有我們來照顧，依舊吃著這些活死人的肉。還有一條，就是離開這裏，自己去尋找出路。至於能否活下來，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我相信，這世界上肯定還有病毒未曾波及的地方。比如，海中間的無人小島、深山老林之類的。但是，要是你認為自己能夠在哪些地方存活下來的話，那你就一個人去吧。
這也是在剛才的話中，我給所有的人的一種暗示。這句話，我沒有用尋常的辦法說出，而是伴隨著神通妙語。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得懂話中之話，但並不是我說的。而就像是他們自己領悟到的一般。
周圍的修行人對我都露出了讚許之色，有幾個長者站了出來，說道：“諸位，我們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不信的話，請大家隨我到樓頂天台之上去看上一看。”
那些常人自然都是喜歡看熱鬧的了，一聽見這句哈，不由分說，立刻就跟隨那位長者後麵走了。三百多個人的大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天台進發。
唉，我歎了一口氣。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畢竟，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這些日子裏，我為了讓這些常人活的更加安心一些，把樓上的五層對他們封鎖了。所有的人都是隻能夠在下麵的六十七層活動，無法上到上麵。上麵五層，是我們修行人的地盤，也相當於是一個簡易的洞天福地吧。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樓上的天台能夠看得見外麵的景象。
外麵幾乎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了，這些人還蒙在鼓裏。這也就是我不想讓他們看的原因。看見外麵的景象，他們有些人就不會好好的生活下去了。有人可能要問，被關在這樣一座大廈裏麵，是不是不見天日呢？是的！基本上都是不見天日的。
現在，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天台之上，隻剩下我和周夢站在原地。我沒有看見他們的樣子，卻也可以猜得出來。那些人一定很驚訝吧。才多久，外麵的世界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幅慘象。看來，自己所生活的還是屬於天堂了。我清楚那位前輩這麼做的用意，他是想讓這些人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是想把他們從自己的妄念之中拉出來。
這種場麵雖然很駭人，但是這卻是現在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也是現在我們真正遇見的處境。讓一個人醒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身臨其境，從這種妄境之中走出來。
周夢牽著我的手，說道：“你猜，他們看見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他們還算是人類的話，那就應該醒悟過來。”
周夢撲哧一笑道：“你這叫什麼話啊，什麼叫‘還算是個人類’，難道他們不是人了麼？”
我歎氣道：“唉，我是怕，有些人一旦偏激起來還真的不像個人類了……”
正說話間，他們已經回來了。幾乎是所有的人臉上都掛著失望的神色，有好幾個人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我知道他們此時的心情，一定都很不好受。往日的家園，已經變成這樣一副模樣，肯定很難受……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人說道：“看來，是我們錯怪你們了。以前，我們還以為你們有大能耐，能夠找到食物。肯定是把好東西給你們自己留著，而把這些烤肉爐給我們，而現在……”
我一揮手，打斷他的話：“知道就好，我不喜歡聽這種認罪似的話。”我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發現他們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感之色。我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也總算是沒有忘記一個“人類”的基本原則。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本來是不想給你們看這些的，沒有煩惱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裏不是挺好的麼。但是——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不得不把我們的處境說出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了，還有多少人願意留下來？願意留下來的請到這邊來——”我淩空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這圓圈內充斥著自己的法力，代表了“隻要留下來我還是願意以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你們”。
見狀，大多數人都走了進來，還有少數幾個——也就是二十來個吧，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我知道，這些人肯定就是帶頭起哄的那幾個。此時，他們的計謀被拆穿了，也就沒有臉在站到這個圈子裏來了。
我也不生氣，說道：“你們幾位呢，不進來麼？”
他們看著我，顯得有些害怕：“不了，我們還是覺得自己出去找出路比較好。”
我點點頭，很有興趣的看著他們：“那好，給這些朋友一些幹糧和行李，讓他們出去吧。”
“轟——”已經起了塵土的大門被我們打開了，門外是成群的僵屍。這二十幾個人壯著膽子走了出去，小腿肚子都開始發抖了。
大門轟然而關，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幾聲慘叫……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四周已是大亮。再仔細一看，發現自己身邊竟然還盤腿坐著四個人。那四個人，竟然是蕭瑤姐、周夢、唐塵凡和玄凝。我記得我入定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蕭瑤姐，現在怎麼又出現了另外三個人？
看見我從定境之中出來了，他們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睛。蕭瑤姐首先開口了：“小軒，恭喜你已經突破金丹境界。現在，你可以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行人了。”
我一驚，問道：“什麼，我已經突破金丹境界了？我怎麼沒注意到？”
唐塵凡白了我一眼，說道：“那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還要敲鑼打鼓的告訴你？我隻是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這麼快就從妄境之中出來了，真是難得啊。”
我更加疑惑了：“這麼快？究竟是多快，我在這裏做了多久啦。”
周夢說道：“不多不少，正好半個月——”
“什麼，我竟然在這裏一坐就是半個月？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出去？你們也就一直坐在這裏？”我一連串的問題問出，倒是把他們幾個都給問住了。
蕭瑤姐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在這裏入妄，我們就傻乎乎的看著你？才麼有哪個好事呢！我們是在你出關之前三天才來到這裏為你護法的。人叢妄境之中出來，那時候身體是最虛弱的。我們來為你護法，也是為了你好。”
“那謝謝了。”我說道。“不過，我還是認為我在妄境之中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妄境之中我可過去了三年呢，怎麼現實之中就隻過去了十五天？”
“妄境妄境，豈能和現實之中相比？”唐塵凡解釋道。“所謂妄境，其實就是人內心的妄念所化，一切都是按照你自己的心中欲望而來的。那東西就和做夢差不多。不過，卻是比做夢凶險多了。”
我點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現在我又有了疑問了。我現在還記得妄境之中的場景呢。那是一個“未來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之中，我已經修行大成，並且成為了幸存者的領袖，而怎麼也和我結婚了。在我的心中，和怎麼長相廝守的確是我的夢想，但是——我心中有那個成為世人的領袖的夢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
或許，在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妄想成為“王”的夢吧。不管自己究竟會成為一個什麼樣子的“王”，是一個管理什麼方麵的“王”，反正，也就有那麼一個形象存在。
而我在妄境之中所看見的，就是未來的自己成為了幸存者領袖的這樣一種場麵。這個妄境，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太奇妙了。妄境之中所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麼？我不知道，或許，也沒什麼人會知道的吧。
既然那是一個妄境，就把那當做妄境來看好了。
不過，現在除了修行境界的變化以外，我本人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經過了妄境之中的一些事情，我看周夢的眼神也變了。我說不準那是一種什麼眼神，反正——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周夢被我這樣看的有些發毛，說道：“郭宇軒，你在妄境之中究竟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這樣看我？”
我開玩笑道：“你說呢？”
周夢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沒有再說話。我想，她知道我在妄境之中會看見什麼東西了吧。妄境妄境，並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根據每一個人自我內心之中的妄念所產生的一種很特殊的幻境。我這句話一說出，估計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我在妄境之中遇見了誰把。
此時，唐塵凡突然開口了：“打住打住，關於郭宇軒破妄的話題就此打住。‘破妄不語’的道理大家也應該是知道的，郭宇軒在妄境之中看見了什麼，大家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我想，也不需要知道吧。別人的妄境，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僅僅是妄境而已，我想郭宇軒也不會當真的。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破妄而出了……”
說的也是啊，既然唐塵凡都這樣說了，我們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了。眾人也就一一告辭，不多時，山洞之中就隻剩下了我和蕭瑤姐。
現在，隻剩下我和蕭瑤姐兩個人了。剛才有一些不方便說的話現在就好說出口了。
我問道：“蕭瑤姐，為什麼我覺得妄境也沒什麼的，我隻是在做我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剛才唐塵凡已經說了，不讓我提起關於妄境之中的一切。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僅僅是向蕭瑤姐說了我在妄境之中的行止而已。
蕭瑤姐說道：“妄境就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就算是一個不會神通的尋常人進去了，隻要按照自己尋常的處事之法就能夠出來。別把妄境想象成什麼高深莫測的東西，你的心性就是如此，所以妄境對於你來說似乎也就沒什麼難度。但是，轉念一想。要是換了一個人，遇見了和你相同的情況，解決的方法會這樣麼？”
這個嘛——讓我想一想。要是換做山口一郎的話，我估計，那時候他不會像我這樣給大家說明事情的經過。而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改變妄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妄境之中的事情。要是他的話，肯定會把那些發生暴亂的人全部殺掉。然後用強製性德手段來打壓反抗自己的勢力。這樣一來，倒是一種惡性循環了。久而久之，山口一郎必定會沉迷在自己的妄境之中不能自拔。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後麵的什麼東西我都沒敢去想，因為那在我看來是很可怕的了。
我不禁脫口問道：“蕭瑤姐，你說要是沉迷於妄境之中會怎麼樣？”
蕭瑤姐一聳肩膀，說道：“不怎麼樣，到最後還是破妄而出唄。”
我驚訝道：“什麼，都沉迷進去了，還會破妄而出，這不是說笑吧？”
蕭瑤姐說道：“你聽我解釋吧，這種‘破妄’不是那種‘破妄’。這種破妄是一種沉迷到極致做產生的後果。說白了，這種人就是已經完完全全沉迷到自己的妄境之中了。的這就是所謂的‘真妄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