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慕羽凡開了口，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最終還是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
“我已經不記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觴情一反常態地丟下這句話，好像真的不想再這件事情上和慕羽凡再做更多的糾纏：“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你覺得還能夠收得回來嗎？”雖說是問句，但觴情的口氣卻是絕對不容置疑的。
“你……”
“夠了，沒什麼好說的了。”觴情轉開了視線，製止慕羽凡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慕羽凡張著嘴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以觴情現在的態度，他並不覺得她能夠聽得進去。
“沐觴情，你出來！”觴情坐下還沒幾分鍾，門口就傳來一聲熟悉的，怒氣衝衝地叫聲。
觴情和慕羽凡下意識地轉過視線，出現在門口的是步懷宇，步海晴，許昊澤，淩夜華，甚至還有並不在這個學校就讀的景沐風，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也許是被其他人拖出來的。
“三堂會審嗎？哼……”觴情冷嗤一聲。
“大家都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慕羽凡看出她的不痛快，好心地在她的耳邊低喃：“大家都是為了你好……”
兩人和老師告了假。
既然說是要好好的談一談，自然不可能七個人大大咧咧地站在大操場上圍成一圈。淩夜華事先預定了咖啡吧的一個雅間，大小正夠他們幾個人入座，房間的隔音效果也比較好，不會其他人打擾，更不會泄露他們談話的內容。如果讓大眾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魔鬼，隻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們想談什麼？我想我要說的話昨天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觴情總是習慣於先發製人，即使這裏的六個人都是她的朋友，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況來看，似乎不能用“朋友”兩個字來表示。
“你真的不準備鏟除那些惡魔了嗎？”許昊澤沒有忍住。這畢竟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對於個人安危，他雖然不能說可以完全拋諸腦後，但眾人的安危他更為關注。這也是他當初從父親許淨的口中聽到保護沐觴情這個任務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的原因。
“我沒有跟你們說過嗎？”觴情勾起一邊唇角，冷冷一笑，有些藐視的意味：“所謂的魔是由人心當中的邪念和惡念而生，人類心理的陰暗麵就是他們滋生的溫床，根本不可能消除。”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威脅到我們身邊的人了！”步懷宇有些激動，觴情怎麼能夠用這種“事不關己”的口吻說出這種話，死去的人是我們的同胞不是嗎？
“你說那些被吸幹精血變成幹屍的人嗎？”觴情挑起眉毛，笑得意味深長：“他們本就應該死，人類不能動手，由魔來懲處，有何不可？”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拳頭慢慢地握緊，聲音漸低，就好像正把那些人放在手心裏捏死一般，眼裏滿是殺戮的光芒。
“觴情……”坐在她旁邊的步海晴被她的動作和聲調嚇到，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一雙梨花帶淚的眼睛盯著她：“不要這樣好不好？觴情，你這樣讓我感覺好可怕……”
“人類對於神祇的敬畏是永遠都不會消除的啊……”觴情狠狠地把自家的胳膊從步海晴的雙手中掙脫出來。
“你真的忍心看到你那些死去的夥伴白死嗎？”淩夜華突然開口，從這個月的接觸中，他多少可以感覺得出觴情口中的“夥伴”對於她的重要含義。既然知道看著她的軟肋，淩夜華才不會輕易放過。當然如果不是到了緊要關頭，他絕對不會講這些話來刺激她。但現在已經不是講什麼朋友情誼的時候，觴情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刺激，她的思想已經開始慢慢扭曲。
“他們已經死了。”意外的，淩夜華預想當中的那些情況並沒有出現，觴情非常冷靜，情緒上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她冷哼一聲：“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信仰才死的，可現在魔帝重生，他們卻活不過來了。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既然我們的犧牲沒有絲毫意義，何必重新來一次呢？就算我們再戰一次，再為了所謂的人類去死，一千年以後，這個世界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破壞，殺戮，救贖。曆史再度重演，當然，也要這個世界還能夠存在下去……”
第五十六章堅信等每一個人
“早起，買兩根地溝油油條，切個蘇丹紅鹹蛋，衝杯三聚氰氨奶，吃完開著錦湖輪胎的車去上班。中午，瘦肉精豬肉炒農藥韭菜，再來一份人造雞蛋鹵注膠牛肉，加一碗石蠟翻新陳米飯，泡壺香精茶葉。下班，買條避孕藥魚，尿素豆芽，膨大西紅柿，石膏豆腐。回到豆腐渣工程天價房，開瓶甲醇勾兌酒，吃個增白劑加吊白塊和硫磺饅頭。飯後抽根高汞煙，去地攤買本盜版小說，回去上一會盜版操作係統的XP，晚上鑽進黑心棉被窩。核輻射算啥，很鹽重嗎？我們要堅強的活著：盡管油價又漲了，房價還堅挺，盡管核輻射籠罩著天空，地震持續不斷，盡管雙彙含有瘦肉精，毒大米時有出現，盡管學位緊缺床位難求，孩子常在校園遭意外，盡管小三橫行濫情成風，老板還不加工資，我們都要堅強的活下去，因為...因為墓地又漲了。”觴情甚有興致地將最近網上盛傳的順口溜念了一邊，邊念邊笑：“你們覺得，就算沒有魔，這個世界上的人還能夠存在多久呢？想要毀掉人類，根本就不需要靠什麼魔帝，隻要人類自己就夠了……你們說說看，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是我們當初想要的嗎？是我們為之奮鬥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