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通知沐阿姨和穆叔叔吧。”淩夜華走上前,輕輕地拍拍席川的肩膀。他的臉色極度難看,就像是完全不能夠負荷這個結果一樣。不過作為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他雖然沒有應對這種事情的經驗,但領導的天性還是牢牢地支撐著他。既然……已經變成了事實,就隻能用盡快解決,總不能,把觴情……就這樣放在這裏,等著她慢慢的腐爛吧……
“要怎麼說?”席川低著頭,力竭一般地用極其低沉的聲音說這話,或許應該成為喃喃自語更為恰當:“都是我的錯,為什麼非要逼著她……除什麼魔……為什麼非要逼著她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她不該死的。”說著說著,席川貼著衣櫃的門滑坐下來,背脊彎曲著,慢慢的把自己蜷成一個蝦米的形狀。
“席川,你不要這樣!”步懷宇連忙走過去,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以他現在這種極度消極的狀況,還能夠做的了什麼?雖然觴情的死的確讓所有的人都難以忍受,但最沒有資格悲傷的人就是席川,他和觴情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如果連兒子也變成了這樣,讓兩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老人如何承受?就算再怎麼痛苦,席川也必須要堅強起來!
“席川,哥說的對……”步海晴緊緊抿著雙唇,兩隻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卻還是勉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強擠出一個笑容,可是臉部肌肉一動,原本就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她連忙別過頭去。
不能在席川的麵前哭,不能在席川的麵前哭……這個念頭始終在她的思緒裏打轉。現在最難過的人是席川,如果她哭,隻會讓他更難過……
慕羽凡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觴情的臉,聽到他們在說話,他才慢慢地轉開視線,看向席川,臉上是一片平靜,沒有一絲悲傷也沒有一絲其他的表情,平靜的就好像一潭死水,他開口:“席川,通知阿姨叔叔吧,他們早晚都要知道……觴情,也應該盡快處理……”
“我會去警局自首。”從開槍之後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景沐風,此時終於開了口:“這一次都是我的錯,我會承擔一切後果……”
“你當時,為什麼要開槍?”許昊澤“倏”地抬起頭,看向景沐風,臉上滿是傷痛的神情。
“如果當時我不開槍,那個人就會死的”景沐風慢慢地回答,視線也轉向穆席川,並沒有一絲後悔的神情:“比起變成一個沒有人性,胡亂殺人的惡魔,我想她更願意今天的結果。所有的罪,由我來背負就夠了”
其他人顯然沒有料到景沐風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都有些震驚地轉過視線盯著他。隻有兩個人除外,一個是慕羽凡,另一個是穆席川。
前者隱隱約約在和觴情的交談當中聽出她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歉疚和絕望。對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並不是觴情所希望的,包括她口中,經常提起的炙焰,是她前世的戀人吧,觴情是那麼的愛他,就算隻是從她的話語和每次提起他時臉上幸福和懷念的表情,慕羽凡也能夠看的出來。如果死亡真的能把她帶回他的身邊,觴情一定絲毫都不會猶豫願意吧。心口湧出一陣陣酸澀的感覺,慕羽凡輕輕歎了一口氣,觴情,你,找到你的炙焰了嗎?
席川卻自始自終都是知道的……
她的過去都被埋在了一千年以前,和殤徹的最後一戰,她就已經死了。
“沐風。”席川抬起頭,看著景沐風。
他推開步懷宇,倚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地站立著,似乎已經從失去觴情的悲傷當中逐漸清醒過來:“觴情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是你實現了觴情一直以來的心願,我想……她現在已經和炙焰,雪涯他們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會分開了……”
“雪涯?”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大家似乎不怎麼明白席川的意思。
“你們想要聽一個很長的故事嗎?”席川微微笑了起來,慢慢地走向沙發,彎腰將觴情橫抱起來,即使觴情已經死了,他也不要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腐爛。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舉動,然後看著牆裂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一條隻在電影裏見過的密道呈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曾經,有一個傳說,人類的惡念會衍生出惡魔。”席川抱著觴情的屍體,一步一步地走進通往地下的隧道,眾人跟上,密道的大門在他們的身後緩緩地關上。
“雪涯?”觴情走進雪涯的房間,他正盯著窗戶外麵發呆,絲毫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你在看什麼?”觴情走過去,坐到他身邊,向著他看的方向張望著,可是除了一片漆黑的魔界夜幕什麼都看不見。
“我隱約記得,我以前看到的天空,不是這個樣子的……”雪涯下意識的回答。
貼著他坐的觴情不自覺的微微顫了顫。
“你很冷嗎?”雪涯還以為觴情是因為寒冷才顫抖,連忙褪下自己身上的外罩披到觴情身上:“這裏的溫度太不穩定了。”有些抱怨的口吻,好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好像是有一點呢。”觴情仿佛真的畏冷似的緊緊攥住了雪涯的外套,停頓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你不喜歡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