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難道你就白白受了這頓打?”
“就是呀姑娘。”阿芬插嘴道:“咱們做錯了什麼?虧您平日還老勸太子跟她多多和睦,就她那樣,半點理由沒有就打人,誰服她!”
“阿芬,不許你再亂說!”月昭瞪她一眼,阿芬把腳一跺,走了。
“阿芬說得沒錯。”太子道:“她不知道你的功勞,打你等於打我,我不能饒過她。”
“我不是聖人,她打我,我當然會生氣,我知道你跟阿芬關心我,但人咬我一下我就一定要反咬回去不成?一來,她其實還小,受了什麼人挑唆或者刺激,說不定內裏有緣故;二,你是太子,從古到今,有太子打太子妃戒尺這種說法沒有,傳出去是笑話!”
“別說了。”太子已經冷靜下來,她說的句句是理,隻是,“我恨自己保護不了你。”月昭安慰他:“這件事也是我自己的錯,沒想到她會一下子那麼狠。再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吃虧就是占便宜?”
“可、可這也……”
“我們忍過這下子,大局要緊。記得我跟你說過,真正聰明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裝傻,什麼時候隱晦,什麼時候鋒芒畢露。現在就是隱忍的時候。”太子握拳,低頭,月昭不再作聲,讓他想明白。好一會兒,他起身去拿阿芬留下來的藥,言語間恢複了正常,“來,我來幫你抹藥。”月昭嗯一聲,笑了,坐起身。他無比溫柔的將藥一點點塗著,每到破皮處就問她痛不痛,疼不疼?月昭總是回,一點不痛。將白棉布把手包好,太子重新扶她躺下:“你接著休息,我看著你睡。”月昭不忍逆他好意,加上腹部隱痛,合上眼。不知不覺真的入睡,臨睡前似乎聽得他低道:“對不起。”
“再等一等,等一等,總有一天,我會廢了她。”
“看來太子妃也是個成不了事的。”等東宮那個來報告事情經過的人影退下,紀妃慢悠悠喝了口茶,道。此刻跟前隻有奉篁一人,她想了想,答:“奴婢倒覺得太子妃此次頗狠,隻是猜不透萬貞兒的表現,她是沒告訴太子,還是太子知道了,卻忍而不發?”
“自然是後者。”紀妃道:“以太子天天跟萬貞兒見麵,哪能瞞得住。所以我說跟太子相比,太子妃……嘖嘖,以後有她難過的。”被棄的棋子。奉篁聞言,心裏為太子妃默哀。
“不過,太子能忍下來,倒是讓我對他又高看了一層。”
“娘娘還要繼續下去嗎?”
“當然。”紀妃道:“我常說,要奪寵易嗣,必須審時度勢,不能讓人看出有所圖謀,靜觀其變、等待時機,徐而圖之。等了這麼久,如今就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太子為什麼隱忍的原因,哼,算他識相,躲過一劫。”
奉篁點頭,娘娘確實等了很久,她把自己的意圖埋得很深,在公開場合甚至從不說太子半點不是,就是為了今朝。
“可惜陛下對太子不錯,還好現在少了個太後。”紀妃一個個欣賞著自己殷紅蔻丹的手指,“不如,告他一個子戲父妃?”
“此舉足以給太子致命打擊,萬歲得病,他卻居然犯上……嗬嗬,調戲妃嬪,可是大罪。”
“可是娘娘。”奉篁道:“這人選……”
紀妃白她一眼:“從那些沒什麼名分的才人美人裏隨便挑一個誘之以利不就得了?”奉篁不由不道佩服。
“但一定要安排好,叫他有口難辯……”主仆喁喁細語,一直計議到子夜。
文華、武英兩殿,分列乾清宮左右兩翼,成品字形,為皇帝召見臣下和齋居之所。因為皇帝生病,委太子攝政,太子基本上一天的活動場所大部分變成在武英殿,一來方便起見,二來,太子決定在皇帝生病期間素齋,並每日申時以後抄經念佛一個時辰,以盡孝道之情。
此舉獲得了滿朝讚譽,除了大本堂,因為現在大本堂裏幾乎再見不到他的身影。皇子們對於大哥還是很敬愛的,這不過了十來天,德王和兩個弟弟探望過父皇後,腳下一轉,找太子哥哥來了。
太子在看內閣大臣所批奏折的抄本。他正襟危坐,峨冠高束,在弟弟們眼中,與往常帶他們騎馬舞劍的那個哥哥大不相同,好像突然生起一股威嚴的氣息似的。見禮過後,望著堆得山高的抄本,兄弟們可憐的嬉鬧之心被打壓得所剩無幾,見湜偷偷拽德王的衣袖:“二哥,咱們去找貞兒姊姊玩吧?”
德王會意,朝太子道:“貞兒姊的手怎麼樣,可好了?”
他們一早打聽過,自從太子妃大發雌威打了貞兒姊的手心後,太子哥哥如今是一時不落的把貞兒姊帶在身邊,德王想,說不定太子哥哥老不回東宮,其實是不想見太子妃的緣故哪?
太子點頭,見見湜見淳的神色,又豈不知他們在想什麼,隻是德王,他看他一眼,對於之前他在南郊齋宮偷親之事,一直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