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司洛罵了一句,一把拉開車門,走下去。他一踩油門,車子吱一聲飆了出去。
司洛就那樣,踩著三寸的高跟鞋,穿著抹胸的晚禮裙,走在夜晚三月上海的街道上。霓虹閃爍,有紅紅紫紫的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臉上,十分詭異。風吹過來,卷起沙塵眯了眼,磨出淚光。
她的包和風衣落在了他的車上,沒有錢,沒有電話,不能打車回去。
風很大,吹的裙擺裹住雙腿,邁不開腳。她皺眉,彎腰拚命一扯,裙擺沿著膝蓋撕拉一聲被她扯下來丟在地上。鞋子磨破了腳趾,生疼,她索性脫了,拎在手上。風吹過來,很冷,腳踩在柏油路上那可真是一個透心涼。
有酗酒夜遊的男人走過來看她,突然膩上去,說“小姐,玩玩?”她罵一句髒話,用高跟鞋丟他。奶奶的,他當我是夜女郎,司洛彎一彎唇哆嗦著笑了。正和那個齷齪的男人糾纏,一輛車就叱的一聲,擦著她的身體停下來。
是楚歌,他大步從車上跨下來,臉色陰沉,沒有言語,躍過她,對準那個男人的臉,一拳上去,那個人就被撂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他也不理,轉身揪了司洛,將她丟進車裏。
“你王八蛋!!”司洛打著哆嗦罵他,他坐在那裏冷著臉沉默,將她的風衣丟過去給她,說“穿上!”很簡短的話,命令的口氣說。
司洛一把從座位上拽起她的皮包,推開車門就走,站在街邊招手叫車。
楚歌又下車來,將她拽回去,塞進車裏。啪的一聲甩上車門,踩了油門,車子飛出去,說“有本事現在跳下去。”
司洛突然間就哭了,“你拽什麼拽,有本事別回頭找我啊,你自己回去啊!!”
楚歌沒有吱聲,過一會歎口氣,將放在車裏的紙巾盒丟過去給她。
記憶緩緩的打開,像是一扇不願意開啟的門。帶著幽暗的傷和眼淚。
那是兩年前,西安,天氣很冷,嗚嗚的風伴著細細的雪花飄揚在燈光下。晶瑩閃爍,司洛黑著燈環臂抱住自己,赤腳站在陽台上,一雙眼睛茫然的盯著窗外,耳邊是手機叮咚不斷的鈴音傳來,一聲接著一聲,讓她心煩意亂。終於忍不住,走過去,緩緩拿起電話。
電話一端的聲音不急不緩,一如既往的溫柔霸道,說“想見你,我在你的樓下。”
不容拒絕電話已經被掛斷。他是拿準了她的,知道她會下去見他,所以姿態閑適斜斜倚在車身上,燃起一支煙等。
雪花紛紛揚揚,在他的肩頭落了薄薄一層,被昏黃的燈光侵染,閃著金色的光。司洛就站在窗簾背後望住他,和自己對抗。
他夾在指間明明暗暗的煙火,將他的臉一點一點映亮。他不論什麼時候都那麼風姿卓越,一舉一動具能牽引她的目光,她悲哀的垂下頭來。
那個時候,司洛很瞧不起自己,卑微的哀傷的失去了尊嚴,卻無法開口說再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