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在她沉迷的選裝中戈然而止,門口突然有人,啪啪的鼓起掌來。

她回頭看,一愣。

這個許久未見的人,怎麼會在這裏。

步入三十五歲的白奇峰,已經脫去了當年身上的落拓,成功的事業塑造出他沉靜而穩妥的氣質,端然站在那裏。望住這個多年未見的女子。

他向前走一步,微微的笑容留在唇角,不做作不虛假。

叫她“小悠,還記得我不。”

米悠淺淺的笑一下,向前走一步,芭蕾舞的紗衣,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纖柔腰線。曲線優美的腿,滑一個弧線,在一個猛然的旋轉中來到他的眼前。猛然揚手,做一個突然靜止的動作。忽而笑,說“奇峰,好久不見。”

故人,大約人要到一定年齡,經曆夠多的事情之後,才會懂得去欣賞去珍惜的人。

米悠坐在高腳椅上和白奇峰漫無目的的聊天。

“你怎麼知道我在上海?”

“楚歌告訴我的,我們之前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見過一麵。”他不經意的樣子說,目光又輕輕掃過米悠的臉。

“哦--”

米悠毫不懂得掩飾的失落口吻,在一瞬間,就讓白奇峰讀懂她的心意。

米悠,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心底依舊未能放下楚歌。他嘴角又帶出一抹笑。

“之前你的每場演出我都有看,你不該離開舞台。舞台才是你真正美麗生命綻放的地方。”他低頭喝酒,淡淡說出一句。米悠一愣,他居然和楚歌說出同樣的話,莫名的看住他的眼神就開始多了一點點柔情來。

“記得嗎,我們年少時候的輕狂和無知。”米悠微微仰著臉,在橘色的燈光映照下,柔媚的眼神,就似一潭秋水,微微蕩漾出點點鱗波來“我就似猴子搬包穀,一邊走一邊找,以為自己之後會得到更好的,結果走著走著,手上什麼都沒有了。有段時間,很失落。覺得失去意義,覺得自己很蠢,活的沒有意思。”她笑著,低頭斟酒。和白奇峰輕輕碰一下杯。

“那年在斯坦福探望楚歌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你,覺得好驚奇,人怎麼可以這樣活?”她又笑。

白奇峰記得當年的時光,她來,就似仙女下凡的樣子。他總覺得自己太過塵俗,照顧不好她。手忙腳亂,又慌慌帶她去自己打工的餐館,她看見油膩的桌麵和老舊的茶壺,眼睛都瞪圓了。他又慌慌拉她出門,一餐飯,拉她走了大半個街巷,直到她彎下腰來嚷嚷著怎麼都不啃在走……

“你那時候說我粗魯。”白奇峰笑,“前些天楚歌說我老毛病不該,有暴發戶的樣子。”

“不是的,那時候,我總覺得你有一股來自原野自然的瘋勁兒,一時間都讓我著了魔。”米悠笑。“大約是看到的訓練有素的紳士的樣子太多,所以覺得輕鬆有趣。”

“現在呢?這樣的我,會不會讓你覺得輕鬆有趣?”白奇峰眼角帶著一點點笑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