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輕薄,暖風徐徐,朝顏坐在院中喝著酒,不知不覺間臉頰緋紅一片,大雍的酒極烈不似宋涼輕軟甘醇,五杯下肚隻覺得五髒六腑燃燒起來。輕輕的抽了抽受刺激的鼻子,朝顏伸手握住靛青的酒瓶,出於禮貌的準備給姍姍來遲的跟屁蟲斟上一杯。
“你最好不要喝酒!”承九箭步上前,一巴掌按住酒瓶,暗暗較勁見她撒手,一臉不屑的補充道,“還記得你上次喝醉幹過什麼荒唐事嗎!”
“荒唐事?”無辜的望著態度惡劣的承九,朝顏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搖頭輕聲說道:“你跟我了一路想必是口幹舌燥,我不過是見你可憐給你白白喝上一杯!”
“你!”
承九被朝顏取笑的話語被嗆住,生生說不出話來,經朝顏這麼一說當下覺得口幹舌燥,若是此時能夠合上一口倒也舒服,但礙於麵子卻又不好意思低三下四的討要。
一眼看穿承九的小心思,朝顏伸展起胳膊,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來,“算了,未免我醉酒後胡言亂語動手動腳,你還是趕緊將這東西處理了吧!”歎息聲中她故意背對著承九讓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瓶烈酒。
“已經處理的幹幹淨淨了!”
眨眼的時間承九就喝的精光,還真是個貪杯的家夥,清了清嗓子,朝顏轉過身不以為意的問了句:“是嗎?”
多此一問,自然沒人願意搭理。
“阿顏,阿顏,出大事兒了!”
惠兒慌張的聲音傳來,朝顏心下瞬間明了,顯然今日夏侯府的春宴上發生了些特別的事情,握住酒瓶往麵前空蕩蕩的被子裏倒了倒,竟然是一滴不剩,抬手想朝承九翻起白眼,嗖的一聲承九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家夥功夫漸漲啊!”
無奈的搖搖頭,氣喘籲籲地的惠兒已經伏在桌上,一雙明眸被絲絲痛楚攪的通紅:“阿顏出大事兒了!”
察覺到惠兒神色不對,朝顏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春宴上可是……”
“春宴上也不知誰提議比試箭法,所以……所以府兵就抓了一百個孩子去梅山充當活靶子……”
“什麼?”
眼皮頓時一跳,朝顏眼神銳利,手中的酒杯幾乎要被捏碎,用那些無辜的孩子當作玩樂的工具,這群天朝貴胄還真是猶如洪水猛獸。
“賤奴院的孩子們被抓走了一多半,小虞和小楓兄妹倆也被帶走了,方才傳來消息說是所有的孩子都……死了......小虞死在了少爺的箭下……”
支支吾吾的望著臉色陰沉的朝顏,惠兒小心翼翼的湊到她身邊,不敢在繼續說下去,捏住酒杯的五指緩緩鬆開,朝顏抬起頭,輕聲問道:“那小楓了?”
“小楓他……”提到大難不死的小楓,惠兒頓時露出淺淺的笑容,“沐小王爺的箭撞斷了少爺的箭,最後還剩一支箭的沐小王爺故意射偏了那一箭,比賽結束小楓算是僥幸活下來,略勝少爺一籌獲勝的沐小王爺向夏侯府討了那孩子作為彩頭!”
“也就是說沐小王爺將小楓帶回沐王府了?”
沐王爺沐庭飛她倒是有所耳聞,但這位沐小王爺她似乎從未聽說過,不曾想這些錦衣玉食的貴胄中卻存在良知尚未完全泯滅,依舊會動惻隱之心的人。
回過神來,見惠兒直點頭,朝顏總算是鬆了口氣,“孩子們的屍首……“
“說是扔到崖底了!”
惠兒掰著手指,埋頭沉默下來,遠遠的瞥一眼緊閉的書房,朝顏決定去賤奴院走走,看看這些孩子陪他們說說話。
夏侯府外心神不寧的素寧雙手交握在一起,來來回回踱步,心裏不止一遍的祈禱者朝顏沒有出現在春宴上,嘎吱聲中府門緩緩被打開,女子提心吊膽的揚眸望去,從裏麵最先走出來的是一臉不悅的趙顯。
“殿下……”
素寧低著頭上前低聲喚道,得見趙顯神情便知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心裏頓時沒了底,趙顯冷冷一哼,想起今日從中作梗的夏侯謹以及那位沐小王爺眉頭一皺,甩開袖子便登上馬車,看也沒看身側低眉順目的女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