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軍尉府議事廳裏燈火通明,重鈺步履緩然的走到門口,扯下身上披著的秋香色披風,一把扔到秦昊手中,就在抬起左腳邁過門檻的時候,忽然轉過頭望向電閃雷鳴的夜空,雙眉如刀子般皺在一起,略微沉吟過後闊步走進議事廳。
對於這位未來蒼梧的主人的出現,廳中眾人齊齊起身以示敬重,重鈺走到上首的正座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大家這才陸續落座,察覺到朝顏並沒有隨重鈺出現,耶律齊頓時眼睛一亮,有意無意的問了句:“阿顏了......”
“阿顏?”耶律齊親昵的稱呼讓重鈺感覺有些刺耳,反感的瞥一眼耶律齊,他用疑似命令的口吻道:“你可以喚她姑娘或阿顏姑娘,至於阿顏......”
“得得得,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耶律齊雙手一攤,一臉的無奈,與此同時也對重鈺這看似幼稚的行動背後對那個女人的深沉愛意有些若有若無的嫉妒。
“阿顏因身體不時所以缺席今晚的會議!”重鈺拂袖在首座坐下,對於耶律齊的不滿也很快消散的無影無蹤,“現在我們來說說耶律垸!”
“據我們調查城外兩名巡防兵的死正是出自耶律垸之手,耶律垸就是之前被我們斬殺的沙盜頭目耶律斜的弟弟,此次他顯然是衝著複仇來的!”
一襲黎色束腰長裙的燕鸝在眾人緩緩開口,明亮的燈光下如剔羽般的眼睫幽幽浮動,在眼瞼透出一片陰影,“如今他的一萬人馬正在城外三十裏處的山坳裏,所以我們今夜要討論的焦點就是戰或不戰!”
“一萬人馬?”耶律齊朗聲大笑,“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我們六千人收拾他們足矣!”
耶律齊的回應讓秦剛忍不住勾起嘴角,不動聲色的收起心底的一絲得意,他順勢附和道:“沒錯,若是繼續縱容隻怕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此番他們定是有備而來,我們若是硬拚也未必有絕對的勝算,若是落得兩敗俱傷......倒不如讓他們知難而退!”
楊肅凝眸平靜的注視著對麵的秦綱,似乎對他盲目附和耶律齊的舉動有所不滿,四目相撞察覺到楊肅眼中的質疑之色,秦綱刻意避開楊素轉而將目光掃向上座的男子。
“楊統領說的沒錯,更何況眼下的嶺西並不適合打這場硬仗!”
話音方落堯韜隨後補充一句。
“這場仗我們隻能輸不能贏!”清冽的聲音如同烈酒般帶著劇烈的灼燒,趟過在場所有人的心頭,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主座上的雙眸陰鷙的男子,啞然道:“什麼?”
“我們若打贏了耶律垸會是什麼結果,邀功請賞還是損兵折將自斷羽翼?”
武子胥的質疑如當頭棒喝,打得在場眾人陷入深思之中。
“所以這場仗我們不能打!”
燕鸝適時的開口,雙眸始終落在武子胥身上,隻見武子胥起身來到右側的沙盤前,將一麵旗幟紮在奉安城上,“即便是要打,我們也要將戰場引向奉安而不是嶺西,昨晚我們已經初步商討出一個萬全的計策了!”
轟隆一聲巨響在天空炸開,大雨傾盆肆意的拍打著房屋樹木,議事廳裏眾人圍繞著沙盤,耐心的聽著武子胥闡述禦敵之策。
此時城外三十裏開外,十餘人正伏在一處隱秘的山坡後,依稀可以看見遠處山坳裏亮著光的營帳。
“姑娘,你說秦綱真的會出現嗎?”
朝顏鬱悶的望向堯韜這位得力並且充滿疑問的下屬,半響無奈的轉過臉:“放心,他們隻要走出軍尉府各回各屋後,秦綱就絕對會來這裏通風報信,否則這場仗就沒得打了!”
“姑娘的意思是秦綱的目的是為了激起這場戰爭?”聽到朝顏肯定的回答,陸放頓時又好奇的追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