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雍帝從長元殿離開返回紫曜殿後,不到一刻鍾尚律院四大掌門人和軍政堂的代表奉詔齊聚紫曜大殿,在由於穆賀的缺席穆氏門閥由二把手穆振代為出席,四大門閥在踏進紫曜金殿之前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達成了一個協議不惜一切代價摧毀以王戟為代表的王氏一族,為門閥的長足發展鏟除這塊巨大的絆腳石。
紫曜殿裏雍帝大動肝火,四大門閥和軍政院的代表們緘口不語,都對穆賀帶回來的消息不做任何的響應,因為從雍帝的激烈的態度中他們已然看出了些端倪,穆賀的一封密函和重鈺的親筆書信讓雍帝對王爵徹底寒了心,信任的大樹已經連根拔起,這個時候若是推波助瀾無疑會令雍帝起疑,深諳其中玄機的眾人皆低頭保持沉默不予任何評斷。
一個時辰後眾人退出紫曜大殿,天氣爽朗晴空萬裏,作為多年死對頭的兩姓門閥夏侯豫和魏戟難得並肩踏上出宮的宮道,一路上更是心平氣和,在涉及門閥共同利益的時候任何的內部矛盾都將被克服,當然他們也看的明白在王戟父子徹底倒台後,夏侯家和魏家仍是水火不容必定會鬥下去,首當其衝的就是神機軍的控製權問題。
“夏侯兄,告辭!”
分道揚鑣之際魏戟笑著告辭,然後登上魏家的轎子搖搖而去,夏侯謹立在原地緩緩眯起雙眼,眸底閃過奸狡的光芒,須臾之後乘著轎攆返回夏侯府。
一道加蓋了璽印的聖旨從紫曜殿送往六皇子趙稹手中,午時過後趙稹就率領三千黑家軍往奉安城方向而去,作為飛虎營督軍指揮使的夏侯謹因為身染風寒無法隨軍同行,由此趙稹的安全問題落到了督查指揮使魏驍冉身上,臨行時魏氏門閥當家人魏戟反複叮囑魏驍冉此行務必小心警防重蹈當日趙崇的覆轍。
當趙稹和魏驍冉出盛金皇城的時候,身染風寒的夏侯謹卻在夏侯府的二公子夏侯臻的院子裏喝酒,很多年沒有踏進這座院子,眼前一草一木一磚一石似乎都還是記憶裏的模樣,夏侯臻離開盛金出外遊曆已經五月有餘,始終也沒向夏侯府送回一封書信,當然父親也似乎並不擔心他的安慰與否,夏侯臻的離開使得整座院子冷冷清清,與此同時這裏也成為了整個夏侯府最為清淨之地。
“七弟你可害的我一陣好找!”三公子夏侯勳的出現令夏侯謹喝酒的興致全無,夏侯勳倒也見怪不怪的走上前來,在亭下坐下,手裏還提著一壺酒,“七弟,快嚐嚐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酒!”
夏侯謹擱下酒杯不置可否,夏侯勳諂媚一笑,連忙替七弟倒上一杯蒼梧的荇酒,苦著臉為難的開口:“七弟,京兆尹府的事情還麻煩你替我美言幾句!”
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侯謹聞言姿態未動,從夏侯勳出現在這裏的那一瞬開始,他就知道他是為京兆尹府的捅出的簍子而來的,此番趙稹手握榆禦令前往奉安,他依照父親的意思謊稱身染風寒將隨行護駕的重任推給了魏氏,表麵看是令魏氏稱了心爭搶功勞,實際則是對為了讓夏侯家獨善其身,不蹚奉安城那趟渾水,他從飛虎營回到夏侯府後沒有直接回寒華院而是來到二哥的宅子,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避開夏侯勳,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找到了這裏。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該去稟告父親才是!”
夏侯謹聲音冷淡,絲毫沒有要幹涉的意思。
“七弟,你知道的這件事決不能鬧到父親那裏,我好不容易才讓父親對我刮目相看,到時候我所有的努力都會給毀了我還如何在夏侯府站穩腳,你也知道大哥三哥他們可是日日盼著我出岔子了,七弟你就幫幫六哥吧,隻要你一兩句話就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全當是七弟求你這一回了!”
夏侯勳喉嚨一緊,苦苦央求,夏侯謹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一張冰封雪凍不便喜怒的臉龐在忽然露出幾分異樣的表情來,杯中之酒正是蒼梧特有的佳釀荇酒,夏侯勳這是在提醒他還他一個人情,當日他因那個女子的死意誌消沉而被族人懲罰,當時夏侯勳曾上前替他說過一句話。
“下不為例!”
擱下酒杯,夏侯謹闊步離開,有了這句話夏侯勳如蒙大赦,頓掃一臉惆悵,高高興興的喝起酒來,風拂過夏侯府團團粉白如同點點飄雪點綴在其中,正是春回大地時。
蒼梧首戰告捷的消息傳到江都時,鬱悅瀧正陪著賀蘭瀧月在百花園裏賞花,聽到蒼梧之圍得以解除後鬱悅瓏的娉婷秀雅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笑顏,盡管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大雍的一場內亂,北越子民茶前飯後的談資,可每每聽到蒼梧這兩個敏感的字眼時她都會忍不住駐足傾聽,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但凡是和他有關的消息,都足以引起她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