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大公司裏開會簡直就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一人一句話就能耽擱一早上,還總說不到重點,顧澤南已經是個非常講究時間效率的人啊,但無奈每次開會都有別的股東在,一個往前跑的抵不過二十個拖後腿的。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了,找了個借口躲進了洗手間。
本來嘛,會剛開了半小時我已經把所有問題了解清楚也表達清楚了,結果硬生生三小時還沒把問題解決,說著說著竟然討論到了股東的年終獎上去了,簡直浪費時間,還不如在洗手間裏待會兒,起碼清靜。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那邊的會也開完了,呼啦啦從會議室出來一大群人,顧澤南走在最前邊。
我連忙迎上去,問他,“怎麼樣?”
他沒看我,隻淡淡說了句,“到我辦公室來。”
話裏似乎有顧慮,我心裏一慌,忙跟上他的腳步。
顧澤南的辦公室在另一層樓,外牆全是玻璃,從裏邊能看得見外邊,但從外邊看不到裏邊的情況。
每次進來我都不太習慣,雖然知道從外邊經過的人確實看到的隻是一堵牆,但總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顧澤南靠在辦公桌旁翻看著文件,我幾乎是小跑到他跟前,“我提的那幾個問題可以解決嗎?”
心裏很急,也顧不得這麼說話是不是有些唐突,顧澤南看了我一眼,揚了揚下巴,“去把門關上。”
我回頭看了一眼,“哦”,轉身關上門後又跑到他跟前,“這個項目原本建設方全都包給寧氏地產,我們是不插手的,但是我晚上看了合同,發現其中有幾個條款寫的不明不白,像是我們還得插一腳似的,這樣不但會有很大的溝通麻煩,還有可能造成人員冗餘,實在不太好,現在還來得改合同嗎?”
我看著顧澤南,眉心緊緊擰在一起,第一次負責那麼大一個項目,我真的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但顧澤南卻笑了笑,像是嘲笑,“合同是我經手的,你覺得你能想到的問題,我會想不到嗎?”
“什麼意思?”我不解。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站直身子在我麵前,幾乎快和我的臉貼在了一起,“你看看剛剛開會時候那麼多人,平常不出現,一到關係到自己利益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如果一個項目裏不弄一點虛位,這些人怎麼辦。”
我越聽越糊塗,“意思是合同裏那幾個模糊不清的條款,是故意設的?那如果他們和寧氏暗中往來收取賄賂,我們豈不是也不知道嗎?”
“收取賄賂,那也是寧氏破費,我們沒有一點損失,又能安撫這群人,有什麼不好嗎?”顧澤南一臉理所當然。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什麼潛規則?”
“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尤其像大企業之間的合作,更是明裏暗裏藏著無數汙垢,你不要妄想能去清理它們,做好自己就夠了,必要的時候,甚至要為他們提供藏汙納垢的地方,這樣才能讓一切正常運轉。”顧澤南說的語重心長,像是在教育個孩子似的。
我心裏有一股氣憋著,就是覺得難受,前端的人累死累活在拚命,後邊那些人躲在陰涼處拿回扣不出一點力,憑什麼?
見我表情猙獰,顧澤南拍了拍我的腦袋,“行了,這不是重點,咱們得說說關於我們自己的事。”
“什麼?”
他又把剛剛放下的文件拿了起來,遞給我,這一次顯得很嚴肅,“我剛剛看我們這邊出的三份招標文件,其中有兩份的數據非常接近,接近到一眼就看得出是出自一個人之手,這樣的文件要是送去唱標,按就相當於廢標,必須改,而且要盡快改好,下周就要開招標會了。”
我接過來一看,確實,數字的浮動是有規律的,這樣的標書沒有存在的意義。
歎了口氣,我突然想起來什麼,抬頭看著顧澤南,瞪大了眼睛,“微微今天開會沒有來嗎?”
顧澤南沒說話,抱著手臂看我,用眼神把這個問題反問回來。
我心虛的低頭,“她好像是沒來……這些標書是她負責的,我去找她問清楚吧。”
我迫不及待的就要走,但剛轉身就被顧澤南又拉了回去,“等等。”
他力氣實在是大,我猛地幾乎撞進他懷裏。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這裏可是總裁辦公室,敢這麼不敲門就進來的人,隻有一個,楚項佑。
我連忙想從顧澤南懷裏掙脫出來,但他非但不放手,反而更用力的箍著我的手腕,我吃痛,愣了一下,沒能挪動身子。
“喲喲喲,我來的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楚項佑扯著嗓門,根本沒覺得自己出現的不合時宜吧,“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拉拉扯扯,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