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的方憶微可是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是名牌,而且是極有品味的名牌,處處透出一種高貴感。
雖然我從來沒聽她說過家裏的事,但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天地良心,我不是嫌棄這裏簡陋,隻是覺得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實在太過奇怪,我皺著眉站在裏屋的門前,沒往裏走,擋住了一大片光。
方憶微一如既往的灑脫,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把我拉進屋,“進來呀,雖然這裏舊了點,但是幹幹淨淨,放心,沒有蟑螂。”
她這麼一說,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原本想問的問題也咽了回去,隻說了句,“標書的事情要和你核對一下。”
“行,你坐吧,我給你倒點水,”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然後轉身給我找杯子去了。
我沒坐下,而是四周看了看,雖然這裏的確不大,但一眼還真是看不完,滿滿當當的東西,單人床旁邊鋪了毯子,毯子上是一個小桌兩個小凳,細細一看倒真像是方憶微的風格,簡潔明了,狹小的環境擋不住小資的氣息。
我順著床邊往桌子那邊走,被上邊放著的一排整整齊齊的東西吸引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錄音筆,有十幾個,排成一排大大小小什麼款式都有。
想起上次方憶微用錄音筆錄下來陳總口中的商業機密,今天又在她家看到那麼多錄音筆……我心裏咯噔一聲,方憶微有很多秘密吧?
以前以為她隻是為了錢,現在看來,恐怕還不隻是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說說吧,標書哪裏有問題?”方憶微拉著我的手把我拉回桌子旁,一杯檸檬水放在桌前,她直接盤腿坐了下來,一頭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髻。
我也坐了下來,把帶來的資料攤開在桌上,“我們這邊準備了三份標書,但是其中兩份的數據太過接近,顧澤南說這樣相當於兩份都是廢標,沒有作用,所以讓我們商量著修改一下。”
不知道方憶微有沒有聽到我這幾句話,她沒回答,從身後掏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打火機啪嗒一聲,泛青色的火苗閃爍出一種頗為詭異的光。
她抽煙的姿勢很熟練,吐出來的眼圈朝著我飄來,我曆來討厭煙味,嗆得咳嗽了一聲。
認識方憶微快五年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她抽煙。
好像從今天進這間房開始,我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認識了一個從來沒有認識過的方憶微。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她本來就如此?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少抽點。”我皺皺眉,天知道這樣的話有多麼蒼白毫無說服力。
方憶微笑了起來,她的笑臉非常好看,眉眼彎彎更顯嫵媚,“行行行,聽你的,”她將煙頭朝地上的煙灰缸裏一掐,滅了火,“確實有兩份標書是經過我手的,但是我自己做的東西我很清楚,一個標書還難不倒我,數據相近這種愚蠢的錯誤,你覺得我會犯嗎?”
說完後她看著我,眼神中那種略帶張揚的味道與顧澤南如出一轍,像是……像是早已經知道,甚至可能是她故意這麼做的?
我不解,“你故意讓兩份標書成為廢標的?”
“哎喲傻姑娘!”方憶微拍了拍我的後腦勺,“除了我做的那兩份之外,還有一份是另一個人做的呀。”
如果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我還是不懂,那才真的是蠢到了極點。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另外那個做標書的人抄襲了你的數據,難道是……你故意讓他抄的?”
方憶微笑著聳聳肩,不可置否。
我腦袋嗡嗡的,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見我這幅眉頭緊鎖的模樣,方憶微給我解釋,隻說了一句,“有時候要消滅敵人,就得做一些自我犧牲。”
太意味深長一句話,我那一刻隻覺得眼前這個人特別陌生。
等我終於回過神來後,連忙翻開那疊資料,三份標書一起對比著,終於明白了方憶微的意圖,除了那兩份數據相近的以外,還有一份是她認真做的,看得出非常用心,每一個數字都無懈可擊,除非還有更厲害的對手,不然這份一定能中標。
“雖然我現在掛著總監的名頭,但實際上做的也是打雜的活,如果這樣還給別人做了嫁衣,讓他中了標,那我才是正兒八經的蠢貨呢,當然能消滅一個是一個。”方憶微又對著我笑笑。
她在用這樣的方式搶占製高點,可我還是不太明白,明明這個項目已經被我們幾個熟悉的人掌握在手中了,為什麼她還要做這種壟斷的事情呢?難道另有目的?
直到從方憶微家出來,我腦子裏還是嗡嗡的,根本沒法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