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煙的火苗相繼閃爍著,像是把那些紛擾的思緒交織纏繞著在火光中湮滅,如果能隨著飄散的煙霧一起消散不見,那該多好。
今晚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我和顧澤南就這麼站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也不說話,各懷心事。
其實心裏有無數疑問,但和躺在病床上的黎芷伊比起來,一切又都顯得不重要了。
時間過的並不算慢,遠方天上的魚肚白漸漸露了出來,新的一天竟然來的如此快,有些必須麵對的事情也終究是逃不掉了。
護士查房的時候,楚項佑也來了,我後來才知道,顧澤南找虞北幫忙的時候,同時也把這些事告訴了楚項佑。
他們兩人簡直好的跟一個認識的,互相之間沒有半點秘密,也是可以無條件為對方兩肋插刀的人。
所以楚項佑大清早到醫院來,一定是帶來了新的消息。
果然,看著他略帶疲憊的沉重表情,我心裏也一沉,迎上去問,“怎麼了?”
楚項佑朝病房那邊看了一眼,示意我們往外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個拐角處,遠離了黎芷伊的病房,他才緩緩開口,長長的歎了口氣,“唉,昨晚上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就和虞北姐聯係了,立馬過去找她了解情況,她也審了蝗蟲一個通宵……基本……有結論了吧。”
顧澤南始終沉默著,我很著急,“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啊。”
“據蝗蟲那邊交代,說是黎芷伊主動聯係他的,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幫忙,綁架寧安東,目的……是想用寧安東做籌碼,讓你……離開顧澤南。”
楚項佑看向我,這話是對我說的,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背後竟然是這麼一個故事,“什麼?用寧安東威脅我?她怎麼會想到這一層,我和寧氏……她知道?”
楚項佑搖頭,“我也不清楚,大概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吧,因為之前幾次活動上寧安東見過黎芷伊,昨天早上黎芷伊去學校接他,說是帶他出去玩,寧安東也沒有防備,就這麼瞞過了老師,成功把他從學校帶了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老師口中一男一女,指的是黎芷伊和蝗蟲,我看了顧澤南一眼,他依舊沒有表情,但我知道,昨天聽程璟堯轉述這一男一女的外貌特征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黎芷伊也參與了整件事,才會閉口不談,隻提蝗蟲。
楚項佑接著說,“但是黎芷伊完全看錯了人,她和蝗蟲隻見過一次,怎麼會那麼盲目的相信他呢,蝗蟲壓根不在乎黎芷伊給的那點錢,也根本不想為了那點錢犯傻,把寧安東從學校接出來之後,蝗蟲就打暈了黎芷伊,又悄悄把寧安東送了回去,把黎芷伊帶走了……”
我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蝗蟲早就在打黎芷伊主意了吧?”
我想起來,上次從蝗蟲手裏救出方憶微的那次,黎芷伊也在,跟在我和顧澤南的身後小心翼翼,當時我就覺得蝗蟲看她的眼神不對勁,還警告過他好幾次,那時候蝗蟲心裏應該就在盤算著,有朝一日要得手,沒想到竟然被黎芷伊自己送上了門,這種好事,他怎麼可能放過。
所以這一次,黎芷伊是完全栽在了自己手裏,可是她原本的目標是我,我也免不了覺得對不起她。
為什麼突然間想到要針對我,而且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我想……是和那個晚上有關吧。
我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顧澤南,他也恰好在看我,兩個眼神交彙,便也就都懂了。
在陽城的那個晚上,顧澤南被我糾纏著,把手機扔進了紅酒裏掛了黎芷伊的電話,黎芷伊稍稍一問就能查到當時顧澤南和我一起在外邊出差,那一刻對我的積怨就已經很深了吧,第二天一早便迫不及待的找到蝗蟲,讓他幫自己,也把自己推向了狼窩。
這件事裏究竟誰對誰錯,我已經不知道,但很清楚一點,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作為顧澤南的情婦,插足在他和未婚妻之間,我算什麼?這種就該滅九族的行為,我有什麼資格去傷害別人。
任何一個因我而受傷的人,都會加深我身上背負著的罪孽,我也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要讓一切從我開始,也從我結束。
“那……虞北姐有沒有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蝗蟲那樣的人,怎麼還能讓他逍遙法外呢?早該抓緊去判刑才對啊!”我非常憤怒,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
楚項佑皺眉,“蝗蟲後背的勢力很複雜,虞北姐已經盯了他很久,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怎麼抓人,殺人放火也得看到傷者看到灰燼才能定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