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慕容琰的言行卻告訴她,這一切根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他愛她,一如她愛慕容弈!
不,不要這樣嗬!
都是成年人了,那點子事過去了就算了啊,我不能保留一個完整的身子給慕容弈,就請你放過我,不要再打攪我對慕容弈的心,好嗎?
寒風中,林蕎抑製不住心裏的惶恐害怕和悲傷,直哭得喘不過氣來,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耳邊是慕容琰的低歎聲,“阿蕎,別哭……”
“慕容琰,”林蕎忙定睛看時,卻見慕容琰已經醒了,正虛弱的看著她,他的臉上,還殘留著她滴下的眼淚。
林蕎又驚又喜,“你醒了?你好些沒有?”
慕容琰咳嗽了一聲,喘著氣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林蕎一愣,四下打量了下,此時天已黑透,除了火堆映照的光線範圍,周遭什麼都看不清,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慕容琰又瞌睡了一聲,舌頭舔了舔嘴唇,“水……”
“水?”林蕎急了,她知道發燒的人應該多補充體液,可是涼水怎麼喝?
無奈,她隻得去摘了片大點的樹葉來,去河邊舀了些水喂給慕容琰喝了,慕容琰的臉通紅,精神卻好了點兒,他終於發現了身遭的不一樣,看看火堆,再看看自己身下墊的樹枝枯葉,眉眼裏就有了笑,誇讚道,“你好聰明!”
林蕎此時卻沒心情跟他扯這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冰包的作用,就覺得他的額頭清涼了許多,林蕎大喜,隻要他能退燒,一切就都好辦了。
“阿蕎,你冷不冷?”慕容琰稍一清醒就開始惦記林蕎,他伸手去摸林蕎的手,林蕎下意識一躲,避開了慕容琰,她臉上浮起一絲苦意,“皇上,男女有別,還請……”
那句“自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當日在行宮時,就是她先不“自重”來著。
事情到了今日,她甚至都希望當日鄭雪梅下藥後,她就如鄭雪梅所願,侍奉了嘉和帝倒好,有了嘉和帝這一層,不管是慕容琰還是傅廷琛,都不會再跟她攀扯上什麼。
“阿蕎!”她這態度讓慕容琰一急,頓時又咳嗆連連,林蕎慌了,趕緊來拍撫著他的胸口,“慕容琰,你怎麼了?你又不舒服嗎?”
慕容琰咳了半天,終於才平靜下來,他喘籲籲的看著林蕎,心裏卻有了主意,他知道林蕎的軟肋是什麼了,想帶回她,就隻能耍點不要臉的手段。
“我……我沒力氣,渾身疼,”慕容琰軟綿綿的看著林蕎,可憐得像個才出生的小綿羊。
“啊,那就是燒還沒有退,”林蕎將他的額頭摸了又摸,嗯,這清涼八成是冰包的緣故,這麼冷的天兒,沒醫沒藥的,想退燒哪有那麼容易?
林蕎拚命回憶著現代時她發燒時麻麻是怎麼處理的?再回想梁萬成跟她說過什麼沒有?思來想去,就覺得隻能給他喝涼水和用冰包降溫這兩條路可走,她再用樹葉捧水給他喝時,在肚子裏默默的念,“慕容琰,我可真不想你死啊,所以你如果萬一真死了,做了鬼可不能找我。”
慕容琰喝完水後,就開始折騰,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非得把林蕎抱懷裏才說暖和了些,人命關天生死當頭,林蕎就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老著臉皮任由他又揉又抱。
慕容琰到底沒精神,鬧了會兒後就又沉沉睡去,林蕎一時睡一時醒的,不時的給他換冰包,添柴火,一夜間又挪了兩次火堆讓慕容琰換著睡,就這麼折騰著,這寒冬的夜裏竟然也沒那麼難熬。
慕容琰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林蕎就躺在他身邊的樹葉上,小臉兒凍得紅彤彤的,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身上,正睡得熟。他不舍得吵醒她,便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天際慢慢變白,晨曦映著她的像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上,分明歲月靜好。
慕容琰一瞬間就將之前要放她自由的心給動搖了,他覺得,如果他和她隻是兩條相交的線,在交叉點後就越分越遠再不相見,那麼他就算君臨天下貴為帝王,也是白活一場。
天下是個什麼玩意兒?
江山又是個什麼東西?
若不能每天都看見她這麼安寧美麗的臉,他擁有再多也隻是最寂寞的人。
林蕎,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將對老四的心稍稍分一點給我?
-
林蕎一激靈醒來時,第一時間就是去看火堆,一見火堆還旺著,她這才放心的回頭來看慕容琰,就見慕容琰早已醒了,正靜靜的看著她。
“你醒了?”林蕎下意識又去摸他的額頭和手,他的手心溫熱,額頭也已清涼,林蕎長鬆一口氣,這時才覺得……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胃一抽一抽的疼了。
慕容琰能退燒的喜悅瞬間褪去,林蕎看看白雪覆蓋的四周,就急了,這裏不比去年在青城山,飛禽走獸早都躲進洞穴裏過冬去了,她可上哪兒找吃的去?
將慕容琰放好,林蕎試著去扒開雪堆,卻見雪堆下的草根盡皆枯黃,壓根兒不能吃。
怎麼辦?
她餓就餓了,慕容琰可是病人呢。
“阿蕎,你……你在找什麼?”慕容琰看著林蕎去雪堆下東找西找,有些莫名其妙。
“呃,我……我想找點東西給你吃,可是這裏……”
慕容琰看看四周,就明白了,他動了動胳膊腿,見力氣已恢複了不少,便道,“你來扶我去看看。”
“啊,不行,你還病著呢,快躺著,”林蕎邊說邊把目光轉向了樹林裏,嗯,那些樹皮……能吃的吧?
慕容琰卻已掙紮著站了起來,但到底躺得久了,咋一起身,他隻覺得身子一踉蹌,差點摔倒,林蕎嚇得要命,慌忙飛跑過來抱住他,氣得罵,“不是讓你不要動嗎?你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