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兩人不知什麼時候跑進一片樹林,長得非常茂盛,葉子密集連成一片,陽光從葉子縫隙裏透進來,留下斑駁印記。薛一跑了這麼久,氣息接不上,大大吸了幾口氣,隻覺得這裏空氣真真好,忍不住又多吸了幾口。
然後她忽然衝著樹林深處大聲吼了一句:“啊——”樹林深處傳來回音,層層疊疊,振聾發聵。薛一覺得好玩,吼這一嗓子渾身都覺得舒坦。
“出來後覺得好玩嗎?”孟向南忽然問。
“挺好的啊。”
“被人騙錢也挺好的?”
“以前沒被人騙過,也是一種經曆嘛。”
“天天端盤子掙錢還債,受盡別人的白眼,不覺得委屈?”
“恩,好幾次遇到幾位難纏刁鑽的客人,我確實想一盤菜拍到他的臉上,可是一想到這樣我的工錢會罰沒了,就忍住了。忍住確實挺不好受的,但是忍下來了,我還挺驕傲的。”
孟向南是真好奇了,他本以為薛一那樣哭又這樣吼,心裏必是受了極大委屈,後悔不及當初要出來。“那這樣被官府追著,實際不能自由自在玩也覺得好嗎?”
“這個好玩啊,被官府追,老鼠躲貓的遊戲多麼驚險刺激,還有什麼遊戲,什麼冒險,什麼旅程比這個好玩?”薛一一臉興奮。
孟向南徹底驚住……或者說徹底無語,他弄不懂這位薛大小姐的思路。不過他要是知道薛大小姐後麵會認真思考怎麼判斷他是不是斷袖這件事,估計直接會覺得這姑娘腦子有問題的吧。
而此時薛一看到孟向南的表情卻滿臉得意,她才不會和他說,她在太白樓劈柴的時候想過回家呢,也不會和他說,她在六音閣被那個娘娘腔用茶杯砸出一個包的時候,想咆哮本小姐不幹了,直接去薛家醋坊支錢走人。
還好,她都忍了下來。
然後就重新見到了孟向南。
老天爺對她多麼仁慈。
“還想請你幫個忙,幫我還了太白樓的錢。”
孟向南吃驚:“我為何要替你還?”
薛一繼續被噎住,然後理直氣壯說道:“你那一百兩也有我的功勞,如果不是我配合你作弊,你覺得你能贏麼?”
“如果沒有我下賭注,和你沒任何關係吧。”孟向南吃驚,自己居然會和她調侃起來……而且越來越習慣。她消失的這小段日子,他居然有點寂寞。他對她到底存著什麼心思,他想不明白,這幾年來的思維模式就是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順其自然的發展。如果有一天,發現真喜歡上了,那他就離開。傷己也要離開,他們的淵源不適合,這也算是報仇了吧。
“那,那至少是五五開吧,你要分我五十兩。”
孟向南拿出那張一百兩的銀票,皺了皺眉:“要怎麼分?”
薛一飛速搶過來:“分不了,那就當我欠你五十兩,以後慢慢還你。”
“我是不是也要實行你們薛家的利息?”
薛一忽然想起自己敲詐孟向南,三兩轉瞬變一百兩的事情,噗嗤笑了:“那是我薛家的算法,你又不姓薛。”
孟向南懶得和她再多說,真被搶了,或者薛一不還,錢財的事他本就不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