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朗走到床邊坐下。
因為洗了個熱水澡,靳依妍那小巧白皙的臉上,還有粉嫩的熱氣微散,可如此,她臉上有好幾處摩擦的傷痕愈發明顯。看上去,就像被人惡意摔在地上的娃娃,等主人抱起,精致的娃娃已經受了傷。
付明朗的指尖微動,順著她的輪廓來到她鼻翼下。
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他麵上和心裏的情緒已經複雜一片。
也許當初是又驚又懼,可是更多的是急切,如果真的要比,那大概就跟小孩子弄丟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玩具。雖然用玩具來跟一個人比較可能不太恰當,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沒有比這個更貼切的了。
隻不過,這個玩具不是重點,重點是心愛的。
自從靳依妍的出現,到將這個女人綁在身上,也許其中用了一點他自己不以為然的代價又或者說是誠意……
付明朗自己都不清楚,靳依妍提出的條件,那個讓自己離開簫若瀾的條件……自己答應下來的時候,到底是被迫,還是甘之如飴。
就好像已經快被一個重重的包袱壓的透不過氣來……你一路旅途下來卻不敢輕易放下,隻是因為你當初是自己主動要去背,也背著這個包袱堅持了不少路。你覺得,再背一會兒也許就熬過去了,也許之後會輕鬆起來。
不管怎麼想,卻從來沒有一個念頭,是想要將包袱給卸下來的。
知道有一個人說,你的包袱太重了,裏麵都是你年輕時候喜歡的東西,現在都已經用不到了,你就算留作懷念也不要留這麼多,隻會讓自己疲倦,換上一些輕快的,你更需要的東西吧。
然後稍作猶豫,就換下來了。
付明朗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內心,哪怕跟簫若瀾提出分手,他也還對著這個女人懷有愧疚的心情。
畢竟,是自己食言在先。
他想著,自己現在跟靳依妍在一起,是對不起簫若瀾,所以一些她的行為都是可以體諒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簫若瀾的很多脾氣都是他慣出來的,現在之所以嬌慣些,實在情有可原。
但是他沒有想過,這不是愧疚,這隻是他在甩掉了這個包袱後,怕被人詬病,所以努力裝出來的體貼。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自私,還要冷漠。
所以才會在得知靳依妍滑下山坡生死不明,這背後極有可能是簫若瀾搞鬼之後,決定拋下虛偽的表麵,要跟她當麵對質並且放下冷話。
也或許,是真的被嚇到了。
付明朗俯下身,額頭輕輕抵著睡夢中靳依妍的額。對方膚色雖然透著一點微紅,但是皮膚很涼,涼的讓人心驚。付明朗輕輕蹭了蹭,又極為溫情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靳依妍咕噥著被吵醒,睜開惺忪睡顏,就看到麵前被放大的俊臉。
她的視線還沒聚焦太多,神智也還沒如數清明,看到麵前的男人是自己熟悉的,便也鬆開雙手環住對方的脖頸,親昵又帶點撒嬌的笑,“明朗……”
不管是那個神情還是那個語調,都太熟悉了。
熟悉的如同一柄利劍,直接穿過付明朗的胸膛,將裏麵的器髒都給攪動的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