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依妍手指猛地一緊,不敢置信的看向付明朗。
付明朗這會兒卻反而不看她了,低著頭,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很久沒喝水的沙啞,“我雖然凶,也打過架,但我從來沒有跟人動過刀子。我覺得,拳頭有時候能有解決問題,但絕對是最愚蠢的辦法,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能思考了。”
“我……”
“其實,我下手有多狠,我自己最清楚。”付明朗並沒有給靳依妍開口的機會,“而我為什麼下那麼狠的手,我也最清楚……你曾經一直問蘇泠兒,而我也總是含糊其辭,但其實……我看到的不是你多麼慘……”
“而是我多麼混賬。”
“曾經,我曾經喜歡一個女孩兒,她哪裏都好,唯一一點不好就是瞎了眼看上我。”付明朗苦笑一聲,眼眶卻紅了起來,“那天,她好像也是這麼倒在地上,她捂著肚子,說那裏有我們的孩子。”
“我那個時候已經瘋了,我體檢過很多次,醫生說我的體質精子存活率很低。所以我瘋了,得知她懷孕的那個時候……我知道她已經背叛了我。我借著酒瘋,借著簫若瀾跟我說,她在背後耍的種種陰謀,我不想去思考那些拙劣的到讓人一聽就漏洞百出的謊言,我回去,狠狠打了她。”
“我不喜歡打人。”付明朗突然抬手,捂住了眼。
靳依妍哪怕跟他距離再近,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可是我打了,我下那麼重的手,直接將她推出了我的生命……”他似乎哽咽了一下,又似乎沒有,“那天踢開門看到那個場景,我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我就瘋狂的揍靳易東,卻恨不得咆哮……”
“如果我打泠兒的時候,我泄憤我瘋狂我不理智的時候,有人可以出來攔一把……救救我的泠兒……”
“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付明朗說了兩遍,才深呼吸一口氣,仿佛幾句話下來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情。
“我有多恨不得殺了靳易東,就有多恨不得殺了自己。”付明朗看著靳依妍,那雙眼裏還泛著血絲,他卻不管不顧,“你和她太像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但是沒有辦法,我不能忍受……哪怕隻是和她相像,我也不能忍受你跟別人在一起。”
付明朗抓住靳依妍的手,又去褲兜裏翻了翻,半晌後遲疑的拿出一個精致的紅色絨盒。
他的手有些顫抖,但真正握住了那枚戒指的時候,又很穩,他隻是不敢看她,“嫁給我……我想給你的驚喜,變成了你給我的驚嚇,但是我知道,這次,肯定還來得及。”
靳依妍垂著眼,看著他見戒指緩緩推入自己的中指。
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空蕩,沒有那個雨夜的撕心裂肺和絕望,沒有之後的滿腔仇恨,也沒了懼怕,沒了後悔。
很空,整個身子都好像會因為這一陣空虛而飄起來一般。
付明朗那個時候之所以會那麼生氣,竟然不是因為簫若瀾的一麵之詞,而是因為他懷疑自己出軌?